宋府令难得看到侄儿这么高兴,附和道:“您说的是甜菜吧,王爷给的种子,阳城知州拿官帽作保,才让境内的百姓去种的,现在快要收了。”
“听说那玩意可以制糖,也不知道薛丫头靠不靠谱。”
北方一向是闹糖荒的重灾区,年成不好的时候,连普通的芽糖都吃不到。而从南方过来的红糖、黑糖,贵得离谱,普通人根本买不起。
宋继兴心里也是没底,尽管往常的经验告诉他,相信那丫头准没错,可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总是难熬的。
“老臣出来之前,正好碰见了严大人,听他说了一嘴,工部已经做出了合适的器具,只等第一批果子长成。”
“那就好,有了这种适合苦寒之地种植的作物,南方再把红薯彻底铺开,就不会再闹饥荒了吧?”
“呵呵,陛下,今年江淮的良种遍洒几十州,用不了两年,人人都可以吃饱饭了。”宋府令由衷地感谢老天爷,宋氏努力了近两百年都没解决的大事,最终被宋家的‘媳妇’给做到了。
在如今的皇室内部,不管白芨的身份如何,都默认她为宋家人。
宋继兴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毕竟这是他敢放开路引的底气。
“丫头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提过承业?”
“那个……”
“好了,朕知道了,那丫头除了吃和睡,就没见过她对什么上心过,真是不明白了。”
自家的孩子不争气,吸引不到姑娘亲睐,两个做长辈的也是无可奈何。
不说白芨那恐怖的武力,就是她自身的底蕴都不能等闲视之,不是任人拿捏的存在。
尴尬的气氛在蔓延,宋继兴一想到自己亲手培养的继承人混到这般地步也是够惨的,偏偏这人还是个皇帝。
“话说回来,承业是怎么想到给薛丫头弄一个封国的?”
宋府令仔细瞧了瞧对方的脸色,笑着问道:“您不生气?”
“以前可能会生气,但跳出了皇位的束缚之后,朕想通了许多事。”宋继兴脸色严肃,拿起三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当皇权不足以与官员势力抗衡的时候,找盟友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人选择了宦官,有人选择了武将,还有人将宝压在了母家的外戚身上。承业怎么就不能找薛丫头,这丢人吗?如果论关系的话,她是几个孩子的母亲,比起一般人更值得信任。”
宋府令老怀大慰,语气很是激动,“您这话简直和陛下预料的一模一样,他也是这个意思。陛下说,王爷可能早晚会不耐烦这个得不到太多好处的位置,所以要趁早加点分量。”
“哈哈哈,皇儿此言有理。”宋继兴捋了捋胡须,点头说道,“一个王位而已,只有在什么都不懂的人眼里才值钱。目前薛丫头展露的本事,恐怕只是九牛一毛啊,朕先前还在担心她会觉得亏。”
“是啊,陛下也说您当初的买卖做得值。户部估算过,如果糖能顺利做出来,仅凭甜菜一项,就足以解决北地十州百姓的生计。”
越是了解,宋府令就越佩服,对某人的态度也越发恭敬,这是宋氏和大兴的贵人呐。
说起北地,宋继兴收了收脸上的笑意,沉声道:“皇叔,劳您多跑一趟,告诉薛丫头,北地的王府还在。”
“陛下,您已经确认了?”宋府令也严肃了起来。
宋继兴眼神微微闪动,随后长叹一声:“不重要了,无论是与不是,她都必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