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次有可能改变所有人命运的会议过去几天,在一片祥和平静的氛围下,老村长白正文开始带人收红薯,要求也更为严格。
年轻一辈在被他指着鼻子骂的时候,总算想起了这个老叔以前是什么样,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又不丢人,毕竟他们的爹也是这么过来的,有时候还要挨几下呢。
一块块山地和边角地块的硕大果实被起了出来,显然又是一番丰收。
而作为老农,此时白正文心里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连年风调雨顺只在梦里有,十年九旱才是摆在农户身前的常态。
上一次的反常气候还是大小姐离开的那年,算起来已经连续四年都是好年成了,老天爷总有打盹的时候,明年估计难。
田间地头忙得热火朝天,搞养殖的张良才也没闲着,跟老李两人走家串户,又是对比又是取经的,最近还在研究如何让食品保存的时间更长。
以前村里的小作坊都是白明理在管,在不大规模养鸡鸭之后,松花蛋和板鸭的业务就停了,只剩下榨油坊、羊奶作坊每天在开工。
“老李,村里的地不够,你说咱是不是应该往外扩了,大小姐不是新收了一大片田地和庄子吗?”
老李人老心不老,自从不用打猎以后,浑身都快闲出病来了,听到老伙计这么说,顿时举双手赞成。
“老哥,我觉得可以,几个月没进山了,正好再弄一批去。咱现在去和大小姐说?”
他这个模样给张良才看乐了,摆手笑道:“不用,大小姐不会在意的,我们找明理就成。你信不信,她要是知道咱偷偷把那些东西打理好了,至少能多吃两碗饭,呵呵。”
老李只是性子直,人又不傻,早看明白山上那位是什么样的了,懒得不行。
他自觉脑子不如老友聪明,只负责动手的活,那些弯弯绕绕的不用掺和,简单点多好?
“行啊,羊圈又新生了一批小羊崽,咱抱几只过去。”
山下的动静,白芨一清二楚,就连关起门来的小会内容也知道。
老一辈知道没办法更改大小姐的决定,只能尽其所能多种、多收点粮食,多存一点肉食,这真的很了不起。
前山村最大的优势,就是村里能说得上话的脑子都很清醒,懂的就说两句,不懂的照吩咐做,同时多做一些保险举动。
这样的一群人,活该自己愿意带着。
“茂啊,谁都不能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过日子,就是我也不能。”
身为奸细外加眼线,张茂这几天睡觉都不踏实,在背叛和没做错之间反复横跳。
“大小姐,我不是纠结这个,而是每次爷爷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好像……”
“不奇怪,老爷子肯定知道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村里那么多人家,为什么狗尾巴花要姓张,还不是因为你爷爷精。”
白芨做的事都没避着人,不只是张良才,估计老人们都是清楚的。
张茂相当于主家身边的管家,虽然是老张的孙儿,但在伦理纲常里,忠是排在孝前面的,有事不给东家说那才是奇怪。
“呼。”张茂长出了一口气,随即说起了正事,“大小姐,城里现在都炸锅了,黄老爷子的名字一亮,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完全走不动道,纷纷找到孙大人打听。”
“哦,孙县令是如何处理的?”
“孙大人学江南茶商的做法,每个名额匿名报价,有心购买的人可以用带有号牌的纸条出价,最后一张张公开比价,价高者中。”
听到是这种暗拍的售卖方式,白芨放下了手里的果子,笑得一脸玩味。
不用说,这肯定是黄老爷子的手笔,老孙要是有这个机灵劲也不至于后院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