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您刚才说的定价是多少来着?我这两日都睡在船上,耳朵可能进水了。”
“十五文啊。”
噗通!
嗅花虎双腿打抖,一个没扶住滑跪在了地上,脑袋对大树狠狠来了一下。
“十五文?”
尖啸划破寂静的夜空,惊起了不小的动静,可杵在地上的人此时什么都顾不上了,脸上的表情比看见死去的爷爷还要惊讶。
“您确定不是在说笑?”
我滴娘诶,怎么有人会干这种亏本的买卖?
就算不想赚黑心钱,上等精盐你卖四十文也好啊,别人不抢着要啊,十五文,闹哪样?
“我也没办法,老爷子这么说的,要是我敢多卖,腿被打断。”白芨轻轻吁了口气,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确认对方是认真的,嗅花虎脑子已经不会转动了,完全理解不了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那,老爷子对您还有别的要求吗?”
“有,不能私下往盐里加香料做成漱口盐,只能当普通的盐来卖。”
嗅花虎:……
好家伙,这是拼命把自己能赚大钱的路子给堵死?
“花爷,我能不能回去和弟兄们商量一下?”
他实在是怕了,事出反常必有鬼。
白芨发现此人面对巨大的利益,语气中透露出来的不是欣喜和贪念,而是浑身上下都充满恐惧,心中越发赞赏。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知道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
“当然可以,小弟什么门路都没有,一切还得指望虎爷和各位兄弟帮衬。”
换做一刻钟以前,嗅花虎听到这番话绝对会心花怒放,现在只觉得浑身难受,那放在公库里面被层层看守的精盐,顿时也成了烫手的存在。
他不是第一天出来混,钱要好赚也不至于大半兄弟要去码头扛包。
十五文的价钱等于白捡,随便停个地方,都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光那些歇脚的商人就地都能给你买绝了。
可偏偏中间要转一道手找麟虎帮代劳,这差价不会是安家费吧?
越想越害怕,在淮远很吃得开的虎爷,招呼都忘记打一个,哆哆嗦嗦地登上来时的小船,准备连夜跑路。
白芨在一旁看了半天,对一直在河中打转船只喊道:“虎爷,抓点紧,小弟等你的好消息,下一船货快到了。”
正在奋力摇船,满头大汗的嗅花虎突然意识到自己划了老半天还在原地,被这声呼喊吓得跌坐在船舱。
娘啊,还有下一船,你们也太不讲究了,吃定我们了是不是?
终于,小船找准了方向,晃悠悠地朝远处驶去,那个被泼天富贵吓到落荒而逃的六尺大汉,逗得芦苇丛中的一众军士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