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世仁低着头，声音略显急促地回答，“不是很好，今日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还不停……”

姚百户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各地军中时常有因此病而死的士兵，这种情况已经算是重症了。

“快随我去把少将军接下来。”

“是。”

看着苏州来的卫军心忧主将快速遁入了山道，江川却迟迟没有动作，而是以奇特的眼神盯着昔日十分看好的下属。

“好小子。”

“头，您回来了？”

“嗯。”

江川随口应了一句，神态自然地靠近章世仁，还用手臂箍住了对方的肩膀以示亲热。

“如果你还念着老子对你的救命之恩，就配合一下。等我死后，把一切都推到老子头上，不关这些弟兄的事。”

“头？”章世仁面色大变，任由对方带着自己往上走，根本不敢抬头。

“闭嘴。二郎，你要还有点良心，回到淮南以后，找个机会偷偷把春红放了，给她一点银子傍身，老子下辈子都念你的好。”

“好。头，我一定做到。”

“哈，算老子没看错你。”

江川让身后的下属原地待命，自己裹挟着章世仁，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片段。

都说xx无情，戏子无义，可偏偏就是她们，让老子感受到了这辈子难得的温暖。

可惜啊，到头来老子还是吹牛了，没能给她一个名分。

对于自己看好的属下，江川是很了解的，第一眼就把对方看透了，随即便猜到此地发生了什么。

来到漆黑的山道前，他一把甩开手上的章世仁，然后正了正头上的帽盔，朝前行了一个军礼。

“淮南府镇卫千户所，步军百户江川，参见王爷。”

随着这道打破寂静的声音响起，密林中窸窸窣窣，一个个火把被点亮，使得整个山道一览无余。

身着橙色蟒袍、成众星拱月之势的女子亭亭而立，背负双手站在最前面，泰然自若地看了过来。

“你是这些人当中，第一个配得上卫军称呼的人。”

瞥了眼被绑缚在地的姚百户，江川闭目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大刀竖在胸前，“江川多谢王爷夸奖，但末将有命在身，得罪了。”

说完，他骤然睁开双眼，一个蹬地急速前冲，目的是直取中军。

面对来势汹汹的猛士，白芨抬手阻止了耿、赵二位将军的动作，随后往前踏了一步，用细白的手指夹住了不带一丝杀意的刀锋。

江川面色大变，想要抽刀回身却发现无济于事，自己额头青筋暴起，对方纹丝不动，从容无比。

“想找死，可没这么容易。”

说完，白芨抬腿就是一踹，将正处在怀疑人生中的百户直接踢下了山。

“王爷威武。”

震耳欲聋的助威声把落地后的江川喊懵了，咳出喉咙中的鲜血后，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抬头看着山道上的女子，脑子一片空白。

白芨拍了拍双手，嘴角露出浅笑，“全收拾了。”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