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草原的角度,这场仗自然是越晚越好,隐忍是上策。最好拖个十年,用中原的高产物种养育自己的子民,等到膘肥马壮,才是露出獠牙之时。
想到战争,白芨的思绪飘远,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最近一年有关草原上的事,似乎一切都过于顺利了。
从洪城公然掳人,到计划在宁水动手,两次都是针对孩子,且计谋及极其简单粗暴。
那个被自己认定为草原少主的卫明业,真有这么蠢?
还有在淮宁芳菲阁密室里,那些整齐摆放的金银和贵重物品,数量也太多了些。
如果,对方是故意暴露的,以此来给草原争取足够的发展时间……
“王爷,王爷?”
“什么事?”
暂时稳住了心态的曹御史看到王爷总算回神,急忙建议道:“王爷,这事非同小可,我们应该尽快赶去府城与韩大人会合。”
“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人是跑不了的。”白芨抬手反对,缓声说道,“现在有两个问题,我们必须先弄清楚。”
“王爷您说。”
“一,吴中县令到底知道多少,他是真的想让我们帮一把大桑村,还是出于别的考虑?比如,他频繁得罪知府,真的只是因为一腔正气吗?”
曹御史狠狠皱着眉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此地县令很可能已经发现了某种端倪,却不想自己捅出来把家族牵连进去,于是一边做出破坏选秀的举动,明面上与知府划清界限,一边守株待兔,寻觅可以插手此事的高官。
好一个明哲保身,驱虎吞狼之计。
整个事件最奇怪的地方就是那三件绣品,只要有心追查,很快便能发现什么。
若非此次与王爷同来,而是以年终监察为由,自己不出意外会把对方逼得狗急跳墙。
“王爷,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听到曹大人的语气有明显的变化,白芨郑重说了第二条,“倘若本王所有猜测属实,苏州府与之有关的人,全部清理吗?”
动没动贡品,双方都一清二楚,以这个罪名被拿下,苏州一众官吏根本不会有心理上的压力,也不会公然反抗,可要是涉及通敌,那就呵呵了。
“王爷的意思下官明白了,下官先行前往府城,只以觊觎贡品为由拿下一干人等,等待太上皇圣心裁断。”
这种事肯定是宜早不宜迟,多拖一会都会出现变数,幸好借口都是现成的。
曹御史起身行了一个大礼,由衷佩服王爷的心性和气度,大将之风啊。
“也好,本王麾下四个小队随行保护大人安危。到了府城,您和韩大人的态度一定要强硬到底,把他们都钉死在贡品上面,由得他们去狡辩,但务必小心苏州卫。”
白芨只带了五个小队出来,这回一口气给了对方四个,足以说明曹大人很对她的胃口。
“多谢王爷,下官希望日后还能有机会与王爷共事。”
“一定。”
从这一刻开始,两人为什么来到苏州府全然不重要了,游历至此结束。
白芨招来车夫吩咐了一番,看着极速远去的车影,心中稍微有些庆幸。
还好自己提前给了淮南卫梯子,这一回他们总算能派上用场将功赎罪了。
只要他们最终看住了苏州卫便是大功一件,而白爷可以借此收获一大波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