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她也没心思去理会其他,沉声说道:“若你们今日碰到的不是本王,换作其他女子将是何下场?还有脸求饶,恬不知耻。”
“王爷容禀,小人们也是迫不得已,说出要绑缚您的话,也是唬人的。”
“呵,这话你们自己信吗?”
随着白芨说出这句冷嘲,跪在地上的衙役们再也没了可以辩驳的方向,全都低头沉默下来。
而在场的其他年轻公子、小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心狂跳,孙大人今天是出门没带脑子吗,还是没听过女王最近在苏州境内的名头?
当个中情由被三言两语揭露,情绪的走向瞬间变了,一股无名的火气和恼意在大家心里疯狂滋生。
也就是罪魁祸首死了,不然被场中近百双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恐怕会再死一次。
事情到了这一步,白芨已然全面控场,当绝对的高位者面对下位者占理时,再过激的行为都是可以轻松圆过去的。
“你,对,就是你。”
衙役的领头者,六合县的班头被女王点出,本以为是死到临头,却没想到自己能听到仙乐一样的话。
“鉴于你不知道本王身份,还能对本王礼待,虽行灭法之事,却有三分无奈……”
白芨一边说着,一边背手从主位走下,同时看清了所有人的神情。
“本王可以不计较你们冒犯亲王的罪名,但能否活命就看你们自己是不是该死了。本地县丞何在?”
看到旁人都不敢回话,书吏只能战战兢兢地跪上前,小声说道:“回王爷,县丞大人告了病假,并未到此。”
病假?
在顶头上司拍贵人马屁的紧要关头,告病假?
有意思。
白芨笑了,接着问道:“六合县可有县尉?”
“有县尉之职,但无人担任。”
“这样啊。”
南方家族比北方抱团的风气更重,能让县衙有县丞已经是极限了,段不可能会让第三人名正言顺地踩到自己头上。
县尉不是本地人根本干不下去,而本地人成为县尉心中必有偏向,容易打破家族之间的平衡,吴中县同样没有县尉。
白芨点了点头,看向林队长,命令道:“给江川……哦,给江从虎发令,入夜之前务必带人赶到六合县衙,给本王好好查一查,此地还有没有官府公然掳人的不法之事。”
“遵令。”
安排完这些,白芨又将目光对准了场中跪地的衙役,“听清了吗?你们该有什么下场,皆由尔等平时所行决定,本王不计较你们冒犯,但百姓能不能放过你们,就看你们平时做不做人了。”
“听明白了,小人多谢王爷开恩。”
“谢王爷开恩。”
女王的这个做法,不仅没有让衙役们害怕,反而让他们在心里生出劫后余生之感,并决定好好感谢一个人的存在。
幸好平时有县丞大人敢顶着太爷干,让三班衙役都不敢过于放肆,否则……
虽然这些人没有说别的,但从他们的脸上白芨依然得到了不少信息。
这些人平日里应该没有大过,至少不会因之丢掉性命,所以不怕查。而不经意间露出的庆幸和感激,又是对着谁呢,那位有意思的县丞?
“诚叔,小女反客为主了,您别见怪。”
“别,千万别如此客气,大小姐您接着来,若是人不趁手,小王这里还有些不经用的家伙。”
论识时务,宋诚在全部藩王里面都是佼佼者。
否则其他宗亲都窝在苦寒之地,怎么他这个更应该被宋大爷防备的亲兄弟,反而会封在庐陵这个好地方?
白芨差点就被这情急之下,带有几丝封地口音的话逗笑了,拱手行了个晚辈礼。
随后,她一收脸上的表情,对着一众鹌鹑说道:“今日宴会结束,所有人当即随本王前往县衙,不得离开。众衙差戴罪立功,但凡少一人,本王唯尔等是问。
此外,派人先行前往县衙,命县丞接驾,都明白了?”
几番敲打之下,一心只想求得活命的衙差哪有拒绝的余地,更别说已经看到了生命的曙光。
“是,王爷,小人们知道该怎么做。”
“很好。”白芨终于露出了笑容,弯腰做出请姿,“诚叔,请。”
诚王既佩且叹,摇头笑道:“大小姐,先请。”
要不说皇兄能坐稳皇位呢,换作一般皇帝,哪能容得这般龙凤人物执掌高位。
这两位,都是大气枭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