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诚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见识到了她是怎么给礼部挖坑之后,对于这次棋赛的态度变得无比郑重。
输给小孩丢脸?
屁嘞,这不正说明我大兴人才济济,未来可期?
平时再表现得没心没肺,诚王心里也有不能揭开的伤疤。
正是因为礼部的一道折子,把藩王就藩的年岁足足提前了三年,众多皇帝近亲直接被扫地出门。
而他,在不久前还得到了皇兄的承诺,可以在京城完婚。
只会严格要求别人的老家伙们,本王看你们这回怎么死。
往日的种种不愉快在眼前浮现,诚王脸上的笑容异常和蔼,穿梭于等待的棋手当中,在众人脸红耳赤的神态下虚心求教,希望临阵偷学两手,使晚上不要输得太难看。
“王爷,巡河炮的关键是做好阵势防护,若是被人循着空子跳马兑子,让己方失了一炮,威力立刻大减,再没有一炮巡河的气势了。”
“哦,我说呢。老人家,本王先自个琢磨琢磨,不耽误您吃饭了,有不懂的我再来问。”
牙都快掉没了的老者,哪里受得住一位亲王这么对待,连忙站起来行礼,“王爷,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啊。”
“有什么使不得的,年长为尊,达者为师,您吃饭吧。”
宋诚呵呵一笑,一边说话,一边亲手把碗筷往老人手里递,令对方感动不已。
他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抓紧时间摆弄棋子,消化大家不藏私的指点。
如果只有女王对这些人厚待,众人的感触还不会那么深。
可再来一个没有一点架子,接地气到不行的亲王,就不能不让人去思考了。
普通人哪有那么多的机会见到权贵,更别说有交流了,先入为主、管中窥豹是很正常的事情,把两位王爷看成整个皇室顺理成章。
皇室对百姓和善,这几乎是他们能得到的唯一解释。
白芨默默注视着一切,随手给自己倒满了一杯茶。
而本来在比赛开始前,所有参赛者不能私下交流的规定,这点也被她忽视了。
诚叔的这波配合,只能说来得恰到好处,且效果十分明显。
不得不说,还是男人之间交流起来方便,隔阂也更少。
“你们是凭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走进来的,所以不用畏畏缩缩,本王以茶代酒,祝各位午后再创佳绩。”
“谢王爷。”
比起已经慢慢缓和的男棋手,头一次走上公众舞台的女子想要平静下来,并不容易。
“那你们抓紧吃饭吧,本王不打扰了”
“是。”
白芨只和她们说了两句话便起身离开,而后走向其他四组选手,一一进行探访。
作为第一次比赛,相关的一切都会成为以后的参照,无论是一荤一素一汤的参赛者伙食,还是用门票和赛事期间的经营收入充当奖金的分配方案,必须提前打个样出来。
如此一来,即便她以后不出面,做事的人也能有作业可抄。
“王爷,为大家讲解的人已经就位了,每人收了,五……五十两银子。”
等女王做完赛前动员,顾县丞连忙过来禀报自己的工作成果,脸上又不自觉地露出浓浓的赞叹。
这谁能想到啊,八个棋局讲解位,按王爷说的法子私下售卖,竟然真有人来买,还是五十两一个。
要不是裁判必须保持公正,他觉得什么位置王爷都能给卖出去。
这种花钱找活干,抢破头争当讲解员的奇事,对于平常要掰着指头花银子的顾庸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嗯,四百两勉强够用了。日后,你们看行市来吧,尽量围绕在五十两上下波动,不能离谱。”
“是。”
白芨看对方有些茫然,并没有刻意去解释,‘好为人师’是天性,尤其是那些交了权的老人,能有这么一个重温旧日的机会,五十两很值。
“奖励分配本王不插手,如何分成也你们自己拿主意,只记住一个原则,过犹不及。”
听到这话,顾庸很惊讶,不明白王爷为何会如此郑重地说这一点。
按照原先的计划,比赛各个名次的奖励分为两个部分,出售讲解位换来的四百两为固定金额,而今日茶楼的经营收入为浮动金额,会根据实际情况酌情加减发放。
甚至王爷还弄出了剩余‘奖金池’,为以后可能出现的不景气年份,提前存好大赛奖励。
“下官明白了,银钱会着专人看管、记账,务必做到专款专用,王爷您随时可查。”
县丞大人感受到了无比的压力,实在是王爷说的东西过于深远,每一个举动都带有特殊的前瞻性。
现在大佛撒手不管,光靠县衙的这些人,很难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