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都有了，自己的脑子还没糊涂，多花点时间总能找到法子的。

“多谢陛下，您也早点安歇，臣告退。”

不得不说，宋大爷是白芨遇到过的最讲理的老板，除了敢担责任之外，行事落落大方，从不小家子气。

她也是说完就走，丝毫流连的想法都没有，眨个眼的功夫便消失了。

“这，真是……”

放下杯子后连个背影都看不着，宋继兴被气笑了，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讨嫌的时候。

“李德胜，过来陪朕喝几杯。”

话音刚落，阴影中瞬间走出一个人影，来到桌边躬身行礼，“陛下，您今日不能再饮了。”

“坐下。”宋继兴一脸喝高了的样子，把人按在石凳上，亲自倒了杯酒，“这晚上睡觉脚都不冷了，朕有信心走在你后头。”

李总管原本还有些坐立不安，听到这么扎心的话，感觉又害怕又震惊，甚至还有点生气，都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脸色出来。

他的年纪比太上皇要大不少，若是年初陛下说这话肯定是虚的，可依照目前的光景还真不好说。

“陛下，您身边就老奴一个得用的，还是让老奴多活几年吧。”

“哈哈哈，有理，来，从明日起跟着朕下地去，咱们少说也得再活十年。”

宋继兴是真的很高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比起年初时的心塞，现在他只觉得眼前处处是光明。

叮。

瓷杯碰撞后发出清脆的声响，桌上的二人也渐渐忘记了身份，越喝越尽兴。

“德胜啊，朕以前真的不敢死，朕害怕见到先祖，害怕他们责问朕，为什么会把江山糟蹋成这样。现如今朕早就想开了，却感觉死不了，呵呵呵。”

“您是人逢喜事有了盼头，老奴就不一样了，我现在都不敢闭眼，李家要断在我手里了。”

“呸，瞧你这个出息。”

宋继兴见不得老伙计这个样子，狠狠一拍桌子，说道：“想做就去做，你不就是想让斯辰从后人里面挑一个男丁继你李家香火吗？”

“陛下……”

“闭嘴，朕什么都看在眼里，既不反对也不支持。因为你不贪心，不会选老大的儿子，甚至孙子都不敢去想，所以朕容得你有这样的念头。”

“是，陛下，老奴起了妄念，只希望大殿下日后枝繁叶茂，能从众多曾孙辈中选一个过继给李家。”

李总管最隐秘的心事被道破，此刻也顾不得害怕，借着酒劲说出了自己的奢望。

“都说到曾孙了，你惶恐什么？”宋继兴狠狠翻了个白眼，随即缓声道，“你接下来要做的是好好活着，争取多攒下点家底打动老大和薛丫头，别跟个破落户似的，懂吗？”

“哦，对，对，是这样的，凤子龙孙没有道理委屈自己姓李。”

李总管恭恭敬敬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在这一刻找到了奋斗的目标，李家败落不过三十几年而已，有些关系还在的。

“来，别跪了，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诶，老奴给您斟酒。”

小院重新回复了刚才的热闹，两个年岁不小的人喝得很欢，眼看就要勾肩搭背了，看得暗处的白芨一头黑线。

那一声脱口而出的薛丫头透露出太多的信息，而她也借此难得的机会，听到了不少八卦。

比如，那位老大夫居然被小宋召去京城看病了，科举即将增加杂科，再比如有上百人联名上书想要弹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