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赛事正式开打,整个扬州的热情被彻底引燃。
在少有娱乐休闲方式的大兴,这种官方举办的群体活动,时间持续半个月的盛事,吸引着一批批人员往府城方向赶。
而后,那些亲眼目睹比赛现场的观众,又将除了赛场氛围之外的每一个细节传到自己的家乡,勾得无数人心痒难耐。
距离府城不到二十里的运河要道,一艘插有官府旗帜的货船缓缓驶离码头,目的明确地朝北进发。
然而,大船行了半刻来钟,还没驶出弯口就被三条巡视河道的小船给截住了。
“停船,接受检查。”
一身短打装扮的船长张来福往外探头,不耐烦的声音比人先出船舱:“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在河面拦截张家的船,看不到船头漕运衙门的令旗吗?”
被人如此挑衅,负责巡视的官兵也不客气了,冷笑道:“管你是什么张家还是漕运衙门,在江淮地界,没有王爷的允许,谁都别想出扬州,立即停船接受检查。”
“各位,各位官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见怪。”
听到来人身份,这位张家出身的船长马上服软,一边不停说着好话,一边从腰间解下钱袋抛到小船上。
“军爷,您看这事闹的。我们急着送货去京城,这不久前才拿到漕运衙门的放行文书,还请行个方便。”
为首的官兵接住钱袋子上下抛了抛,当众打开来看并高唱道:“银锭二十两,碎银铜钱合二两。”
货船上出来围观的人全都傻眼了,根本不知道这伙官兵什么意思。
出身淮南卫的小队长往上一瞥,继续说道:“兄弟们,按照王爷定下的规矩,这笔银子咱们保底得三成,干活了。”
“是。”
三十人的巡视小队来自江淮各个卫所,算出自己最少能分二钱银子,以极为高亢的声调应和自己的队长。
他们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目光贼亮地看着大船上的一个个人影。
因为王爷说了,只要查出问题,这些银子是可以全分的,算是合法收入。
船头的张来福被他们看得后背一凉,以为对方的胃口很大,连忙又从舱里丢了一个钱袋出来。
但是这一次,小队长接了钱袋却没有任何表示,反手交给书生打扮的人员后,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刀。
凭借丰富的经验,他已经确定这艘船绝对有问题。
谁都想多捞银子,可相比之下,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王爷给了大家赚银子的机会,容许一众人员从里面拿一部分,却容不得有人放走任何可疑船只。
眼看挡住去路的三条小船进入战斗状态,张来福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冷汗顺着鬓角缓缓流下。
而他这样的表现,以及货船上其他人员的紧张,让小队长飞快做出撤退的手势,“立即传信,我们可能逮到大鱼了,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以自身安全为主。”
“是。”
伴随响箭升空,船上的官兵齐齐竖起厚盾,将小船远离货船,以品字型阵势牢牢围住对方。
对方完全不像正规军的怕死做派,让心焦不已的张来福都无语了。
你们这么怕死,还当个屁的兵,不如收钱放行。
可是他不知道,这正是白芨下的死令。
没有蒸汽作为动力来源,单靠风和人力,船再快也跑不赢岸上的马儿,无谓的伤亡完全没有必要。
虽然这种命令会让少部分人觉得丢脸,但一心为属下考虑的打算,即便再有血性的人都不得不生出几分感激。
信号已发,小船上的官兵要做的就是拖住货船,等候援兵的到来,时间就是他们最大的本钱。
张来福也不傻,面对这前有虎狼后不靠岸的境地,跳船逃生都不可能做到。
况且,就算一船的人都跑了张家还在,根本没用。
他不禁暗骂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碰到的不是熟悉的那一批巡河官兵。
时间在双方的对峙中一点点流逝,不敢有丝毫大意的官兵看到了朝这边集结的船只,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何人,为何拦住挂有我们漕运旗帜的商船?”
可是,先到的船只有些出人意料,让临时凑在一起的卫军们齐齐皱眉,也使得张来福露出看到救星的表情。
巡河官兵都是各自卫所的老人了,哪能不懂这里面的猫腻,这个漕运衙门有很大的问题。
“别一来就拿衙门压人,我们奉王爷军令,要对所有离开扬州的船只例行检查。”
“王爷?河道属于漕运的地盘,没有尚书大人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其中,这是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