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在奏报中引入资产的概念，将支出细分为常规和偶然性的支出，这无疑会让所有地方官员头痛。

把纳税的田地看成朝廷的隐形资产，田赋税收是资产带来的收益，通过增减走势来横向对比，能看出很多东西。

只要各位知府老爷请的账房先生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抓他们的把柄就容易多了。

但碍于大兴的疆域太大，通信时间过长，月报、季报、半年报肯定不现实，年报就成为宋承业心中的底线。

“臣严崇礼，参见陛下。”

看到来人，皇帝立刻眼睛一亮，扬了扬手上的书册。

“哦，爱卿来的正好，给地方州府的年报表格做出来了吗？”

“回陛下，初版已定，但臣担心各地官员未必懂得如何填报，定稿还在完善之中。”

严尚书实话实说，论起文采和做人，主政官员差不了，要说起数算，真是够呛。

年报里面有太多违背常理和陈例的东西，也就户部常年干这些才能稍稍适应，别的官真的可能不会填，然后年底交白卷。

“不急，年底之前能下发就好，朕给他们三年的时间去适应。”

“是，陛下圣明。”

这声恭维让宋承业瘪了瘪嘴，总算知道当初提出这个计划时，白芨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光在那里发笑。

想法是好的，官员不会也是真的。

难怪，难怪前山村那么重视数算，难怪那些孩子想进科学院，数算成绩要在九成以上。

“爱卿，若是朕把数算一道列入科举必考，你觉得希望大吗？”

严尚书直接摇头，政令一发，整个天下的读书人都要跳脚。

“陛下，慢慢来吧，王爷也是一步步在走，准备明年才将县试改革用在宁水县。”

这话很务实，宋承业也知道，想要走全新的一条路，底子不打好不能贸然前进。

“只能这样，算了，不说这些。爱卿，你来看看这个，朕昨天刚收到的。”

严尚书觉得陛下太过心急，明明才刚刚上位，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去慢慢规划，为何要争朝夕呢？

很快，他将心中的想法压下，认真接过内侍手上的书信看了起来。

属下的疑惑宋承业收到了，却没办法去解释。

老严不了解白芨有跑路的打算，他心里可是清清楚楚的。

不趁人在的时候多搞点事，以后鬼知道那人会跑到哪个角落去躲清闲。

“陛下，这，这是真的？七千匹战马，他们疯了吗，就为了换一个人？”

“爱卿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吧，一个人居然可以这么值钱。”

君臣两人对视一眼，体内相同的抠门属性发作，都理解不了两方的举动。

但这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不管草原如何发疯，大兴能得好处。

宋承业简单说了一下白芨的大致操作，想让这位朝廷的大总管参谋参谋，该要多少合适。

严尚书听得一愣一愣的，赞叹道：“臣不止一次说过，要是王爷能来户部，就是让臣去当个小吏都可以。”

他懂得做买卖的精髓，如果只有一个买家，顶多一千匹就够了，可王爷已经把这桩孤品交易玩出了花。

宋承业看了眼比自己还要敢想的大臣，刚要说他异想天开，结果卫士就传来急报。

“启奏陛下，边关六百里加急。”

“呈上来。”

“是。”

不是八百里，也没提前收到烽火传讯，宋承业并不怎么担心，笑着拆开了文书。

然而，他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愣住了，脸色变得相当精彩。

严尚书见状以为边关出了变故，急忙问道：“陛下，是否边境不宁？”

等了好一会，宋承业看完全部消息才抬头，欲言又止。

“爱卿，咱们，咱们的大小姐不仅给双方报价，还，还打算同时吃下两边的货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