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误会了,他会选择交人,我又没说一定要听话。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只是在有可能的情况下,还是中原让人待得舒服点罢了。”
“你是说,你可以不顾那些百姓的死亡?”
这话把白芨逗笑了,很难想象一个单纯的政客,会有这样的想法,把自己都给骗了。
“老人家,你不会以为自己做的事,还是最初那个初衷吧?醒醒,这话也就能骗骗傻子。”
听她这么说,公主也跟着笑了,而且是放声大笑,把眼泪都笑了出来。
是啊,这丫头说得没错,什么美好的抱负都会在权力的欲望下,慢慢改变的。
只不过,很多人不敢去正视而已。
“最后一个问题,你似乎知道我要来,还故意在这里等我,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像你突然疯了给儿子铺路一样,我也得为家里那几个不成器的想想,免得以后还要时不时回来擦屁股。”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二十多年前的错误,也是时候改正。不管你能不能逃,今日之后大兴都不会再有你这个亲王。”
事实就是如此,在绝对的实力和利益面前,哪怕这丫头生了三位皇子,面对大军压境,再牢固的关系也如纸张一样脆弱。
想到这里,老人倒真希望白芨今天逃出去,逃回关内。
这样的话,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惊慌和恐惧的百姓逼迫,被那些朝臣架着,不得不离开中原,像条无家可归的狗。
“啧啧,还真是可怕。”白芨知道这人的想法,毕竟感情真假也好,儿子都是人家仅剩的执念。
卫明业被自己一废,疯子当然就刹不住车了。
“公主,大局为重。”将军看到公主似乎有把人放走的意思,吓得连忙提醒了一句。
属下的提醒,让老人立刻回神,意识到刚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真是老了,差点被小鹰啄瞎眼睛。”
她不再犹豫,正准备下令拿人,就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出一把黑漆漆的长刀。
“唉,你们打探消息的时候,至少多考虑一种可能吧。不是我白芨胡吹大气,五步之内,我要杀谁,没人可以救得了。”
白芨轻松控制了人质,以五十步笑百步,觉得人家的消息不准确。
“公主。”
“主上。”
两方人马同时惊呼,就是声音差距有点明显。
白芨架着人缓缓朝外退去,做出殊死一搏的举动,移动到预留的马匹侧面,先让王柳上了马。
老人配合着她的行动,神情一点都不惊慌,哪怕让她先跑几百步,又有什么用呢?
“丫头,其实你不用这样。”
“不,你又误会了,我只觉得人多不方便说话而已。”
打量着还想猫抓老鼠游戏的老人,白芨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到了地下,记得跟某个男人好好解释一下,我的,外婆。”
公主听到这话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心里升起浓浓的不安。
下一刻,她发现不仅自己动不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虎视眈眈的骑兵犹豫不前,正在焦急不已的时候,突然看到白芨把人往山谷的方向甩出老远,然后斩断束缚纸灯的长绳亡命奔逃。
将军见状没有立即命人追击,而是飞快带人去确认公主的安危。
然而,等他们来到地方,看着一动不动的人影和地上插着的墓碑,心中感到一寒。
“将军,火,火。”
将军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束缚孔明灯的绳索有两条,被人斩断一根后,那些燃起的灯具直直地朝小石山撞去。
轰隆!
比惊雷高出百倍的巨大声响传出,伴随着一道划破夜空的耀眼白光,强大的爆炸使得整个地面都发生了震动,将周围一切化为齑粉。
牧民们见证了那朵巨大的蘑菇云腾空,看到了亮如白昼的天空,也看到了神的威严。
大兴历贰佰零四年,辰曦三年,夏。
草原神女以神使之名,矫神诏、窃神意,妄动刀兵,至烽烟四起。
神怒,略施惩戒,然,天威甚大。
至此,草原,再无小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