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肃州代知府卢守行,与肃州一应僚属,恭迎王爷。”
“代知府?”
白芨看着公然跪地行礼,导致其他人也跟着这么做的年轻官吏,微微抬手示意,“免礼。”
“谢王爷。”
比起江南的州府,肃州的地盘不是一般的大。
虽然下辖的县也是十来个,但每一个县几乎都是巨无霸,典型的地广人稀。
在这里,知府衙门基本不会和下面的知县开会什么的,一般都是直接通传政令。
就算要开,那至少要提前半个月通知,毕竟那些偏远地方的主官赶路都要好几天。
这一次,卢大人带着几乎全部的县令站在城门处迎接,足以显得他的重视。
白芨数了数人头,看向陌生中带有几分熟悉的面孔,笑道:“小哥,还真是你啊,这官升得够快的。”
见礼之后的开场白出人意料,让肃州方面的官员心中一惊,就连两位同知都不禁侧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卢守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靠替人代写书信谋生的秀才了,如何看不出王爷在用自己的声望给他做脸面。
也正因为如此,这位年纪轻轻的代知府,心里尤为复杂。
他觉得,王爷一点都没变,还是当初那个白大丫,无关身份和地位。
“托王爷的洪福,下官才能有此造化。”
听到这个答案,白芨挑了挑眉,脸上挂着一种奇异的笑容,“让他们都散了,领本王去你家看看。
若是本王没有看到自己想见到的,那你,照旧回去替人写信吧。”
什么是翻脸不认人,这就是。
在场的吃瓜群众全都懵了,一时都不知道卢大人跟王爷的关系到底好不好。
听起来,两人有旧,还是在微末的时候相识,可是王爷这语气一点也不像叙旧,反倒有种讨债的感觉。
卢守行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由得想到当初借的那一百两银子。
他立刻示意大家各回各衙,随后躬身领命,“王爷,请。”
“嗯。”
白芨牵着闺女下车,什么都没有去管,直接就去本地主官家里做客,把人都给看傻了。
白曦月没有旅途的疲惫,一副很精神的样子,左瞧瞧右看看的,不时对身后的小伙伴笑笑。
“娘,咱们怎么不去馆驿,叔爷爷说他给我修了一座漂亮的房子。”
“不急,咱们先去收账,收完账再去找地方住。”
“那位叔叔也欠娘银子吗?”
“是啊。”白芨给闺女理了理头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很多人都欠娘的银子,还不起的话,后果很严重哦。”
一听这话,小四立刻严肃保证:“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赖账的。”
卢大人听着母女两人的对话,额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以为这是一种敲打。
以前在翰林院清闲的时候,他没事就喜欢研究白芨的行为,已经判断出肃州和关外未来的走向。
王爷的目的过于明显,她老人家要把这位小殿下放到这边来,当一个自由自在远离朝堂的藩王,而不是空有名头的公主。
很快,一行人进了城,缓缓走在街道上,体会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这里不缺地方,但百姓不多,因此不能修建过大的城池,以免战时防御起来太困难。
可尽管如此,比苏州小一号的府城,也没有因为贵人的到来进行清理街道的行为,只派了衙役在维持秩序。
热闹是热闹的,却没有熙熙攘攘那种感觉。
“拜见王爷。”
一路走过,都不用刻意找托带头,百姓们自发跪地迎接,根本不像奏报说的那样,民风彪悍不服王化。
“娘,他们在参拜你。”
“嗯,大家很懂礼数。”
一声声免礼传向道路两边,听得头前带路的卢大人心里快要笑死了。
懂不懂礼数这个不好说,但大家敬畏王爷是真的,感激和尊重也是发自内心的。
不谈最近草原传得神乎其神的各种事迹,单单一张纳税凭证,不知道是多少百姓的心头肉。
在肃州,你掉了身份文牒,不算什么大事,去衙门补一张就是了。
可你要把今年的纳税凭证给丢了,恭喜你,你家可能会被查个底掉,什么偷税漏税隐瞒人口,全会被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