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水晶之丘」
「全部押黑。」
吉尔伽美什再度坐回轮盘赌桌前,用与方才完全相同的方式继续赌博。
当差不多累积到连赌场方都无法忽视的金额时,出现了从旁混进这场赌局的人。
「我也全部押黑。」
吉尔伽美什狠狠瞪起隔壁座位放置高额寿码山的男子。
插图006
「哦,你是打算如长印鱼一般来掠夺我的财宝吗?」
「怎么可能,我对钱本身没兴趣。只是希望能分一点你的运气。」
配戴夸张眼罩的男子边窃笑边说道。
「我接下来有项大事业,想先为自己打气。」
轮盘的球于下一刻落在黑色数字上,周围再度欢声雷动。
「谢啦,多亏你让我讨个好彩头。『财宝』我之后再归还回你的庭院。」
男子说道,同时紧握与吉尔伽美什同样高额的赌场筹码。
「归还庭院」。
吉尔伽美什耳闻此般说法后询问道:
「哦,你偷听到刚才我自言自语吗?」
「自言自语?没这回事吧?」
男子轻笑,再将视线转向伫立于吉尔伽美什背后的缇妮。
「已经夜深喽。那边那个小姑娘,差不多也该让她去睡觉了吧?」
(……!)
意识忽然集中到自己身上,缇妮大吃一惊。
可是,其他客人或荷官现在似乎仍看不见缇妮的身影,因此她对于眼罩男子所说的话感到疑惑。
「原来如此,看来你并非普通杂种,报上名来吧。」
吉尔伽美什似乎对眼罩男子产生兴趣,露出傲然的笑容后提问。
接着男子缓缓站起身并回答:
「汉萨?赛凡堤斯。」
他从轮盘赌桌前远离一步,披起原本夹在腋下的外套。
黑色外套上不知何时垂挂一条十字架项炼,荷官与其他顾客则抱持着「为何神父会来这种地方?」的疑问并再度费解歪头。
自称汉萨的神父暴露在周遭人的视线下,说出仅吉尔伽美什与缇妮才能理解的话。
「虽然来晚了,但我担任这场战争的监督一职,还请多多指教。」
汉萨直接将赌场筹码兑换为现金,接着迈向出口。
他周围不知何时冒出四名随侍他的女性。在名为赌场的地点与神父服交互影响下,造就出一股有强烈不协调感的景象。
「结果您还是直接穿神父服就进赌场了呢,汉萨先生。」
刚离开赌场时,四名女性的其中一人如此说道。
「我们是穿便服所以还好,但你果然还是很引人侧目呢,汉萨。」
听完另一名女性的话,汉萨边苦笑边答道:
「我也没办法。有消息指出其中一个主人的魔术师(小姑娘),还有疑似英灵的男子进入赌场,我根本没闲暇换衣服……不过,麻烦对师父保密。」
汉萨边耸肩边对女性们说道。
「你们才是,现在立刻去换正装吧。昨晚沙漠上都出现陨石坑了,谁知道今晚又会发生什么事。」
接着,他径自迈开步伐前往市内某所设施。
「我先行一步,以监察官的身分去打声招呼。」
「向疑似掀起这场胡来战争的幕后黑手之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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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 审讯室
距离黎明尚且遥远的时分。
史诺菲尔德的警察局审讯室,正进行着一场奇妙的侦讯。
「……那你叫什么名字?」
耳闻板着脸孔的刑警这句话,被铐上手铐的贵族风男子坦荡荡地坐在椅子上回答:
「假如你对怎么叫我感到头痛,那就叫我『剑兵』吧。」
「剑兵(军刀)?还真是别致的名字呢。我们从你手上没收来的那把剑,是从哪间杂货店找到的?」
刑警以讽刺口吻询问。
自称剑兵的男子纵然理解话里的含意,仍旧愉快地笑着说道:
「就容我行使叫缄默权的玩意儿吧。那柄是我中意的剑,万一顾客蜂拥而至,结果卖光就不好了。」
「……你讲话最好别太嚣张,看你还打扮得一副像国王还是骑士的模样。」
「你的观察力很敏锐呢。原来如此,看来这国家的官吏很优秀。」
对于剑兵钦佩般的言论,警察备感焦躁地说:
「你脑袋有问题吗?还是嗑药了?」
「这个嘛,年轻时我也曾有过豹变居士(Oce No)这种绰号。看来在周遭人眼中我算是被归类为奇特的类别,但对我而言这却是赞美之词。」
「原来如此,于是你这头被煽动的猪趁着兴头上,就把歌剧院炸得稀巴烂?」
「我的确是在兴头上,当我察觉到自己被召唤到豪华绚烂的舞台上,为此变得趾高气昂是事实。」
剑兵露出认真的表情对警察说道。
「你该帮我做的事,就是去调查为了修缮那间歌剧院,所需要的费用与工匠人数。只要你肯告诉我,我就会赔偿。」
「这种问题你去问民事方面的律师吧,再说像你这种疯子会有钱付帐吗?」
「说没有……就变成我在骗人。」
「难道你有赚钱的门道?」
名唤剑兵的男子身穿的装束,逼真到让人难以相信是在这附近舞会道具商店买来的,应该是要价不斐的商品。
侦讯的警察如此判断,于是他打算尝试从对方身上挖出某些情报,但──
「要不然由你出资也行,我会记住你的恩情。」
「你要胡闹也给我差不多一点!」
刑警猛力拍打桌面,于是剑兵对他嗯一声,随即稍微陷入沉思后再开口:
「我不会要你无偿出资,让我来变点戏法给你看。我猜你们即将看到的这套戏法,可能是你们常识外的产物喔!」
「戏法?」
「是啊,我直截了当地说……很厉害喔!……你会吓到喔!」
剑兵展露天真无邪的笑脸并如此说道,于是待在审讯室的警察们彼此互看,他们不怀好意地笑着并打算陪这名脑袋有问题的男子玩玩。
「哈!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你在这种情况下能怎么办。」
听完其中一名警察的话,剑兵微笑颔首,接着他轻轻挥动铐上手铐的双手。
「我手上什么都没拿喔,你们看清楚了。」
「……是啊。」
「……接下来,我要消失。」
「啊?」
警察们尚未理解对方话里的含意,才因为费解而歪头的瞬间──
剑兵的身影便烟消云散,残留半空中的手铐掉到桌子上发出清脆声响。
「……!」
「怎……」
全员陷入恐慌,他们伸手拿起腰际的手枪与电击枪并扫视周围。
「消失到哪里去了?」
「发生什么事!」
「千万别开门!」
警察们的喧哗依然持续──但当他们一瞬间将视线从男子原本坐着的椅子上移开时,不知何时他又回归原本的座位上,与前一刻不同的,只有松脱的手铐掉在桌子上这点。
「……」
警察们全体冒起冷汗并将手枪对准男子。
「别、别动!你别乱动!」
「我一步都没动。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们会吓到。」
当剑兵讲完这番话后,简直像在说玩笑就到此为止般抹去脸上的笑容,以严肃表情对警察们诉说:
「我当然也能穿墙逃离,也能想办法对付你们。我还能在那座歌剧院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离去。」
炯炯有神的目光简直像要吞噬警察们的灵魂般,释放威吓感。
尽管如此,剑兵依然尝试证明自己毫无敌意。
「这是以我的方式,表达对你们的『敬意』。」
「你说敬意……?」
「在讨论我是否要偿还破坏的罪责前,让其他人承担这份过错有损骑士名声。若是我做出这种举动,想必将永远没脸面对我敬爱的故国先王。正因如此,以我的力量为证,请你们接纳我打算赔偿的意愿。不过,我没打算遭到拘束。我只是想证明那女人是无辜的,所以才会过来。」
听闻剑兵沉静诉说的言语,警察们缄默不语。
尽管男子的言论内容实在太不合时宜且荒诞无稽,然而眼前的男子不断释放出不容分说地逼迫他们接受其说词的威吓感。
「我之所以不凭武力驱除你们,是看在你们忠于自己的工作,对为维护人民安危而牺牲奉献的尊贵志向表达我起码的敬意。我答应被你们拘束到黎明。」
尽管剑兵嘴里讲出名为敬意的词汇,警察们却反倒以恐惧目光凝视男子。他们简直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丝毫无法离开现场半步。
即使如此他们依然继续紧盯剑兵,想必确实是相当忠于自身使命的缘故吧。
剑兵或许是为他们仍对自己抱持敌意一事感到畅快,他开心说道:
「虽然我到黎明就会消失,不过,你们还是趁现在想想该找什么藉口蒙混过去比较好喔。」
他在最后伴随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补充一句怎么想都只觉得是在开玩笑的话语。
「要不然,我也陪你们一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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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 会议室
局长透过摆在办公桌上的萤幕观察审讯室情况,接着揉起太阳穴再叹息。
「……看来他丝毫没有『隐匿圣杯战争』的意识。」
接着他在眉间仍旧紧蹙的情况下,对身旁的女秘书下达指示。
「今后的监视和侦讯排除一般警察,全让二十八人的怪物的成员担纲,目前跟他待在同一个房间的成员都用暗示去操控记忆后打发掉。」
「我知道了。」
在秘书一鞠躬的同时,局长拿起置于办公桌上的一柄剑。
「……这就是从他手上没收的宝具吗?」
「是的,看起来只像普通的装饰剑……请问是因为真名尚未解放的缘故吗?」
「不,这把真的只是名符其实的装饰剑,感受不到丝毫魔力。」
语落至此时,局长突然察觉一事。
「……刚才那家伙灵体化时,这把剑有消失吗?」
「这个嘛……我的注意力也放在萤幕上,所以没能留意。」
「嗯……」
根据法迪乌斯的调查部队回传的报告,昨晚吉尔伽美什似乎「射出」成千上百的宝具,如今却没留下半点痕迹。
尽管也可能是法迪乌斯说谎,但依然是基于某种力量,将射出的宝具回收至宝库的可能性比较大。
「关于圣杯战争的黑盒子还很多。看来英灵和装备的关系也必须仔细考虑一番。」
局长仔细眺望实际拿在手里的「剑兵的剑」,考量关于今后的动向。
「晚点再去问问魔法师的意见吧……虽然我很怀疑他会不会正经回答。」
他将剑置于办公桌上,迈开步伐走向会议室入口。
「我去见一下疑似主人的女人吧。」
「……直接接触不会有危险吗?」
「……随便让二十八人的怪物的成员接触她,万一被动了什么手脚才麻烦。」
局长以凛然态度对表现出不安态度的秘书说道:
「若我没有觉悟成为众矢之的,最初就不会选择这种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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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刻 局内不同区域
结束侦讯后,绫香被押送进俗称「监狱」或「拘留室」这类具备看守性质的地方,或许是疲倦不堪的缘故,她连眼镜都没摘就直接倒卧床铺。
此处没有铁栏杆,而是被墙面与门扉包围四方,因此彻底成为一间单人房。
房间不仅远比绫香想像得更整洁,这种环境撇除狭窄这点外,比起在户外搭帐棚露宿,或是住廉价旅馆担心蚊虫虱子要舒适得多。
虽然绫香曾听说过美国不像日本,会明确区分看守所、拘留所与刑务所,但详情她也不清楚。
无论如何,暂时出不去一事并不会改变。
她放弃挣扎,仰望起天花板后决定休息。
但她由于太过激动而无法入睡,反倒是刚才侦讯的内容不断闪过脑海。
自己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待在那种地方?看起来似乎是日本人,不过滞留美国的目的又为何?
对方提出种种打探嫌犯来历的问题,尽管是称不上运筹帷幄,只能算理所当然至极的行为,但对绫香而言却痛苦到无以复加。
──啊啊,讨厌、讨厌。
──连想起来都嫌麻烦。
──不,不对,不是嫌麻烦。
只是不愿意想起来。因为她畏惧着。
当她来到这片幅员辽阔的土地旅行时,即可忘怀过往。
能从罪恶中逃离。
──明明好一阵子都没看见……
前一刻于歌剧院现身的红兜帽少女。
绫香想像她那兜帽底下的微笑就不禁浑身冒汗。
绫香被押送进警局的这段期间,也好几次被迫搭乘电梯,老实说她相当焦虑难安。她已经不晓得自己究竟有几年没搭过电梯,说起来,这也是因为她极力避免进入有电梯的建筑物的缘故。
因为她晓得目睹电梯的当下,「红兜帽少女」便会站在她身后。
虽然警察们似乎看不见,但绫香在局里的电梯中,确实感受到她的气息。只是尽管绫香怕到脸色铁青,却绝不会转往少女所在的方向。
「自己和那名少女是陌生人,一切都事不关己。」绫香如此说给自己听。
结果到头来,她还是没能理解红兜帽少女究竟是「幽灵」,还是凭藉自己的意识所看见的「幻觉」,或者是其他完全不同的「某种事物」。
对绫香而言重要的,是只有她看得见红兜帽少女这件事实。
她理应是为逃避那名少女才来到这座城镇。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她重新思索此事时,状况面临变化。
「没事吧?你的表情看起来很疲倦。」
视野角落忽然冒出现身于歌剧院的男子。
「!」
绫香吓到整个人弹起来,不知何时进入房间内的男子向她搭话。
「你别惊讶,我只要灵体化就能穿墙。因为侦讯暂时休息,我被关进前方不远处的单人牢房,所以来看看你的情况。」
男子于狭窄房间现身,看来真的是属于灵体一类,因此才能轻易进入与外界隔绝的空间内。两人的距离远比歌剧院时更加接近,绫香提高警戒站起身,背部抵着墙说道:
「……我应该说过别来干涉我吧?」
「你不是我的主人对吧?」
男子用问题答覆冷漠询问的绫香。
「……没错,我根本不是你的主人。」
绫香以断然拒绝般的语气断言道。
然而闻此答案的男子却像个淘气鬼般笑着答道:
「既然如此,我就没必要听从你的命令啦!」
「什……」
「接下来随我爱怎么干涉你都行,我会好好照料你的日常生活,你要做好觉悟喔!」
男子愉快地说道,绫香则厌倦般摇头。
「拜托你,别来管我。」
「虽然我希望能尽情满足人民的心愿,但也有不能照办的理由。」
「理由?」
英灵男子开门见山地告诉面露怀疑的绫香。
「我想应该是施加在你那些刺青里的术式的缘故……刺青代替拥有令咒的魔术师,好像将我跟你的魔力『线』连接起来了。」
「……啊?」
面对他突兀的说词,绫香不禁蹙眉。
「换句话说,我是接收你的魔力才能显现于现世。我们摆明不是主人和使役者的关系,你和我却成为了命运共同体。」
男子坦率宣告后,继续对目瞪口呆的绫香说道。
「要不是有你在,我就无法从主人那获得魔力来显现于现世了吧。感激不尽,谢谢你。」
男子打算跟绫香握手而伸出手,却被绫香啪一声挥开,接着她狠瞪对方。
「……如果你真的感激我,就别管我。」
「这点我拒绝!我会照顾你,还会管你的闲事,即使你哭着说不要,我也会拚命出手相救。毕竟只要你一死,我就会消失,届时也无法拿到圣杯。」
「你说要从谁手上救我……?」
「当然是其他参与这场战争的人。不论你是否为主人,只要魔力线跟我连系在一起,自然会被其他人盯上。」
「实在糟透了……」
男子对抱头懊恼的绫香说道:
「你只要朝积极面想就好。例如比起陷入类似全身被剥皮抹盐的情况来说,不必感到痛当然要好得多吧?」
「你举例还真极端……」
「我常被这么说,说我是不论做什么都很极端的人。」
面对彷佛被褒扬而害羞的男子,绫香或许领悟到自己说什么都是白费功夫,因此她转换别的话题,打算藉此打探对方底细。
「你应该是贵族之类的人吧?你的自尊难道不会不允许被警察逮捕吗?」
「比起被幽闭在山上的城堡时自然好上许多,毕竟还能自由外出。而且万一你替我受罚,这才更伤我的自尊。对了,但我可不是基于自尊才来救你的。」
「所以我都说过你不必帮我……」
面对愕然叹息的绫香,男子的态度与在消防车上演说时截然不同,语调相当轻松。
「总之你就先喊我剑兵吧,虽然不对恩人报上名号实属不名誉之事,但尔后我会见机告诉你真名。」
接着剑兵重新面对绫香,以严肃态度询问: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那些刺青又是什么?」
不过当剑兵一瞬间露出复杂神情后,摇摇头再提出更重要的疑问。
「……不好意思,你还是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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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里 通道
也不晓得警察局长是否知道剑兵和绫香在单人牢房内交谈,他以略快的步伐迈向单人牢房的区域。
然而当他来到电梯前时,有一名女性警局员工朝他跑来。
「啊,原来您在这里吗!有局长的访客。」
「我晚点再见他……不,等等。」
因为他认为来者是政治家才往后推托,但对方也可能是法迪乌斯或缲丘。
局长判断总之还是先问过访客姓名,于是一度停下脚步后询问员工。
「……是谁?」
「这个嘛……虽然对方自称是教会的神父,但怎么看都像可疑分子……」
神父。
局长蹙眉的同时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最后该想法化为不祥预感,接下来女性员工说出的话使其准确应验。
「他一直坚称『只要告诉您是有关从日本遭窃的酒杯的话题,您就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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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
与警察局连接的一栋格外高耸的大楼屋顶。
女刺客平静地调整呼吸,将意识集中在眼下俯瞰的警察局。
根据她在城里调查的结果,那名剑兵英灵似乎被逮捕进警察局。
女刺客想既然如此,那就潜入警局内部,此次务必要以万全状态执行暗杀,但根据观察警局的情况,她察觉到可怕的事实。
警局占地内设了好几层魔术性结界,呈现撇除从正规入口进入的人员外,皆被彻底拒绝的要塞化状态。
或者即使抹消气息从正面入口进去,此处也设有五层、六层的破除阴术的结界。
白天她仅从旁边路过,根本不会注意到。
这层层结界正是布置得如此巧妙,藉此从周围的魔术师视线里消声匿迹。
经过她更集中精神观察的结果,发觉建筑物内部也能感受到好几道「魔术师气息」。
──难以置信。
尽管这座城市对她而言,原本就是「异教徒」占压倒性多数,但被不计其数的宗教视为「异端」的魔术师,竟然能将一座城市的司法与行政组织纳入手中的事实,她一时间还难以相信。
考虑到钟塔的权力,在现代或许算不上稀罕。
不过,至少对与钟塔无缘的她而言,算是冲击性的事实。
纵然宗教不同,但这座城市同样存在和自己尊崇同样神明的人们。
在这种情况下,连异教徒都算不上的魔术师们竟然打算在暗地里支配这座城市。
她可无法坐视不管。
铺设如此大规模魔术结界的组织,怎么想都不可能与在同一座城市举行的圣杯战争无关。
重点是在这栋建筑物中,还有身为「敌人」的剑兵英灵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要闯入敌方阵营内。
如果是她那时代的首领,就有可能如曼舞般从各种结界旁擦身而过。
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手无法如此灵巧。
自己所能办到的,顶多是模仿且运用直至前代的首领们的招式,并藉此战斗。
直到碰壁而粉身碎骨前,都只有不断迈进。
即使如此也无所谓。
若是不成熟的自己能因此有所成就,光是这样就能使人生获得意义。
不,不需要意义。
自己需要的只有别去多想,尽情横冲直撞而已。
她在黑衣下怀抱自己沉静的决心,大步朝空中纵身跳跃。
当她落下的同时,甚至强行阻断全体结界。
或许敌人会因此察觉自己的存在,但是无所谓。
毕竟敌人要全部排除。
她如此下定决心,化身一颗炮弹硬闯警察局的领域。
数秒后,铺设于上空的结界被尽数击碎──
狂信者决定凭只身一人奋战到底,好揭开她的战事序幕。
要说她计算错误的,只有一点──
即是她绝非独自一人,而是还有一名凶恶的援军。
然而,对方却是她绝不冀望出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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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水晶之丘」前 闹区
「赌场吗,真不错。」
费拉特接受过歌剧院前的采访后,就因为毫无睡意而跑来闹区闲晃。他的视线被光辉眩目的大马路上一座格外耀眼的赌场霓虹灯吸走。
化为手表的开膛手杰克告诫这样的他。
『这个州照理说未满二十一岁禁止进入赌场。』
「啊,那我就不能进去了呢。真遗憾,原本想睽违地赌上几把。」
『你之前有去过别的赌场?』
杰克以深感意外的语气询问,费拉特却以缅怀过往的口吻答覆。
「我的故乡在摩纳哥,不过附近的海域漂着一艘非常大的赌博船,我曾经上去玩过。其实本来是有年龄限制的,但发生过很多事后,赌场老板就特别允许我去玩……取而代之是希望我能露几手我会的魔术给他看,所以我就表演好几项给他欣赏。」
『……你的生存之道还真是跟我知识里的魔术师彻底相反呢。』
「讨厌啦,你别这样赞美我。」
『不,我不会再多嘴了。既然这是你的生存之道,那就随你高兴。我只能祈祷你别被其他魔术师收拾。』
杰克错愕诉说,然而赌船的话题似乎有稍微吸引到他的部分,因此杰克想继续聊下去。
『不过,他说想看魔术……难道那艘赌船的老板也是魔术师吗?』
「嗯,听说他好像原本是。」
『……「原本」?』
听闻费拉特奇怪的说法,手表上的数字盘略微倾斜。
「是啊,那个人从魔术师变成死徒了。」
『死徒?』
「吸血种……对喔,讲吸血鬼的话你能懂吗?」
听到费拉特如此突然地祭出此言,杰克更加扭曲数字盘。
『确实是有我的真实身分是吸血鬼的说法……但即使是魔术师,这未免有些太像B级恐怖片了吧?』
「在现代复苏的开膛手杰克才更像B级恐怖片吧?」
『唔呃。』
圣杯给予英灵的知识,本来就只有足够参战圣杯战争的最低限度知识。
杰克之所以不晓得,或许是圣杯判断「吸血鬼的资讯与战争无关」的缘故。
费拉特如此思忖,接着对杰克进行简单解释。
「吸血鬼可是实际存在的。不过,在魔术上都会称他们为吸血种或死徒。有些是被吸血种咬过后历时数年变成同族的人,也有魔术师出身的人为追求长生不死或根源,而自己成为吸血种,情况是千奇百种啦。」
『魔术师能变成吸血鬼吗?』
「你听了可别宣扬,据说钟塔的其中一位大人物就是魔法师兼死徒呢。」
『居然……』
杰克说出语带讶异的发言后,对费拉特讲出讽刺的话。
『但如果是你,可能会因为「感觉很帅」的理由就轻易决定当吸血鬼。』
然而费拉特回给杰克的答覆却意外认真。
「的确很帅,但自己要当的话会有点排斥呢。毕竟有吸血冲动等诸多问题。」
『真意外,你竟然也有充满常识的伦理观。』
「还有就是,你看嘛,效率太差。」
『……?』
费拉特先将浮现疑惑神色的杰克抛在一旁,手指向城镇一隅。
「啊,你看,说人人到。」
『怎么了?』
费拉特的视线彼端,有一名青年站在通往警察局大马路旁的人行道。
凝视着那名身缠某种锐利氛围的青年,费拉特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
「在那边笑着看往警察局方向的人……他就是死徒喔,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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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 大厅
「你就是奥兰德?利夫局长吗?」
深夜的警察局大厅几乎不见一般人踪影,顶多瞥见被值夜班的警察逮捕的不良少年偶尔擦身而过。
史诺菲尔德的中央警局大厅盖得比普通警局宽敞许多,天花板不仅挑高到三楼,就连二楼与三楼部分的走廊都被视作局里的设计。
该大厅与加州设计别致的警察局相去甚远,给人硬是将庄严的城堡近代化的印象。
展露诡谲压迫感的大厅中心,有名男子释放独特的存在感。
是个配戴豪华眼罩并身穿神父服的男子。
光是这种男子待在警察局,就自然而然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但局长却以坦荡荡的态度答覆这名来历不明的神父。
「我确实就是利夫……你是?」
「汉萨?赛凡堤斯。是史诺菲尔德中央教会派遣来的……『监督官』。我这么说你应该就懂了吧,局长阁下?」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汉萨对答话时面无表情的局长,不怀好意地笑着并摊开双手。
「铺设如此夸张的结界,假如你还想主张魔术只是兴趣,或者是部属擅自作主也行,反正不过是你的使役者败退后你将会无处可逃而已。你应该也很爱护性命吧?」
「……」
圣杯战争监督官的主要工作,是亲眼确认战争的进展,隐匿魔术或奇迹免于被一般人目击。不过,监督官其他还承担「保护败退者」的工作。
就算使役者败退,只要本人打算继续担任主人,还有能找同样失去主人只能等待消灭的使役者再缔结契约,藉此回归战线的手段。为了防止该情况发生,收拾掉失去使役者的主人的魔术师也不在少数。
然而,已经失去干劲的主人也很可能被其他参战者盯上。而保护这些败退者的人身安全,就是圣堂教会与监督官的工作。
说起来,即使之后再说「其实我是主人所以快来救我」这种话,就教会方针而言同样会保护对方,因此刚才汉萨所言不过是单纯的挖苦或虚张声势一类的话。
不过,局长似乎将他的台词往更深层的含意解释,因此警戒般地眯细双眼。
对于这样的局长,汉萨展露轻松态度耸了耸肩。
「哎呀,我可不是在套你的话喔,奥兰德?利夫局长。我已经明白你是跟钟塔无缘的脱队者。附带一提,你还很不自然地在招集人材吧?大约有三十人,因为你的伶牙俐齿而从附近招募到许多警察,而且你还在这次战争开幕很久前就这么做。以间接证据来说,应该很足够了吧?」
「……不出几天就调查到这种程度啊,实在了不起。」
「厉害的是教会的情报人员。如果你有闲功夫赞美我,还不如在下次星期日时多捐点钱吧。」
局长听不出这番话是讽刺或出自真心,于是对出言轻挑的神父说道:
「无论如何,反正都不是能在这里聊的话题。我带你去接待室。」
「还是省省吧。既然你没打算跟教会交好,那我也不想故意闯进来路不明的家伙的巢穴里。」
汉萨直接一屁股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他望向装设在大厅柱子上的薄型电视后说道:
「刚才电视新闻上播出歌剧院意外还是事件的画面,好像有拍到奇怪的家伙呢。假如他是货真价实的英灵,那你们隐匿仪式就已经失败了。都怪你不听劝,假如你打算哭着道歉的话,需要我告诉你第八秘迹会的大人物的电话吗?」
即使汉萨脸上挂着笑意,嘴里却讲出明显带有敌意的挑衅之言,局长则露出冷若冰霜的神情答覆。
「不必担心,没有一般人能识破他的真面目。」
「是吗?那我换个话题吧。那名英灵和他的主人在这里吗?」
「……如果我说是呢?」
「他们是教会情报里没出现过的使役者和主人。我希望至少能确认一下他们的长相,可以的话还想打声招呼。如果主人是女性,我甚至想邀她去吃印度鬼椒炒什锦饭。你就算了,隔壁那位小姐,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见话锋忽然转向自己,秘书维持面无表情地瞄了一眼局长。
局长叹口大气,对始终单方面提出要求的汉萨斩钉截铁说道:
「容我断言,我们的仪式与冬木举行的截然不同,因此我们没打算跟圣堂教会(你们)步调一致。你就尽管老实地向神明祷告吧。」
「话讲完后,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教会祷告。」
局长对口吻依然轻挑的汉萨说道。
「祈祷的地点不是在教会。是现在,就在这里。」
「哦?」
「……刚才你说过『他们是教会情报里没出现过的使役者和主人』……对吧。」
局长的音调里逐渐失去热度。
「你们掌握情报到哪种程度?难道你们晓得连我们都不知道的情报?在你补满这份情报差距前,我可不能放你回去。」
「抱歉,我换枕头就睡不着。我能回去拿吗?」
「你说自己叫汉萨?赛凡堤斯吧,你犯了一项错。」
局长不理会对方的玩笑话,只是淡然说道:
「难道你没想过这间大厅就已经是在我的巢穴里了吗?」
局长的音色变得更加冰冷。
汉萨同时察觉到。
直到前一刻为止还能隐约瞥见的一般人,如今消失得一乾二净。
──驱离了吗?
别说一般人,就连刚才都还聚集在此的警察和柜台人员等都从大厅离开得一个不剩。
取而代之是,连接大厅的复数入口处有警察们陆续现身。
所有人皆以冷静表情凝视汉萨,并肩排列的举动犹如要包围他。
──这些家伙……不是普通的警察。
汉萨光从站姿或走路方式,即可理解他们与「受过一般训练的警察」有天壤之别。同时明白到他们没有遭到洗脑,而是以明确意志伫立于这块「驱离了人群」的空间。
汉萨环视周遭状况后,继续坐在椅子上狠瞪局长的脸孔。
「你想拘留我的话,罪名是什么?」
「刚才你说『你应该也很爱护性命吧』吧……我从你的言行感受到性命危机,因此你那句话就被我明确地视为威胁了。」
「……局长先生,你连续剧看太多喽。」
「你无权保持缄默,你的口供也不会成为呈堂供证。既不允许律师列席,法院也不会替你挑选公设辩护人。你尽管做好觉悟吧。」
警察们伴随局长这番讽刺言论开始缓缓缩短距离。
「跟教堂教会(我们)为敌可不是良策喔。虽然我在你们面前应该是束手无策,但要是你们单方面欺负这种对象,组织间的关系想必会出现裂痕。」
「我有同感。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能跟你友善地共享情报。」
局长的视线冰冷到与友善相去甚远,他俯视起汉萨。
「你别这样威胁善良的一般市民了,我会放声哭闹喔。」
汉萨同样露出别具挑战意味的笑容紧盯局长。
当众人都认为是一触即发的瞬间──
局长的手机震动,顿时缓和现场的气氛。
局长边蹙眉边退后一步掏出手机。
想当然尔,他没有松懈对汉萨的警戒。
他慎重地将话筒抵在耳边,手机内传出不合时宜的开朗说话声。
『嗨,近来可好啊,兄弟!』
「有事晚点再说,我目前在忙。」
局长听到魔法师的说话声后斩钉截铁说道。
不过魔法师却没听进去局长的话,只是直截了当地宣告:
『你现在立刻落跑吧,兄弟。要不然就做好全力迎击的准备。因为念话被兄弟你彻底阻断,所以我只好像这样利用文明利器跟你联络。』
「……什么?」
『你要是随便挂掉我也很头痛,现在有某个很不妙的朝你们那边过去喽。』
「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
『这是企业机密。好啦,你尽管加油!』
通话遭到中断,局长因此蹙眉。
「受不了,真是难使唤的男人……」
不过,局长却不认为这是通胡说八道或找他麻烦的电话。
毕竟局长早就理解魔法师的情报搜集能力异常优异。
但是,他掌握事态到甚至能即时提出警告又是怎么回事?
比感到疑惑还更快──
背脊一阵颤栗。
局长浑身血管发出扭曲的哀号。
正确来说,发出哀号的是穿梭他全身的魔术回路。
──结界居然……可恶!怎么回事!
铺设好几层的反魔术师结界。
如今简直像遭到导弹直击的防空避难室般,结界以惊人态势于一瞬间遭到破坏。
若从物理方面举例,就好比在美术馆或银行等地的警报系统连一次都没启动的情况下就溜进去,趁对方连遭到入侵一事都没察觉到时行窃──局长设想的突破结界理应是这种方式才对。
然而对方的突破方式却像直接在建筑物墙壁上用炸弹之类的东西,硬是撬开一个洞。
换言之,突破结界者认为「穿越结界一事被察觉了也无所谓」──因此对方并非入侵,而是确切的「袭击」。
「是你的同伴吗!」
局长瞪向汉萨,但神父本人露出不知情的表情耸肩。
「如果是的话,我会很开心。」
稍微瞥一眼天花板的汉萨说道。
「如果我的同伴要来,肯定会走正门玄关或后门,而不是从半空中。」
「……」
──这家伙能感应到吗?
局长同样也认知到结界被突破的位置在警察局上方。
不过,若论及有无遭到什么攻击,却又没特别感受到冲击声或震动。
究竟会出现什么呢?
当他如此思考的转瞬间──
建筑物内的电灯全数熄灭,深邃的黑暗包覆局长等人。
╳╳
单人牢房
「你总算愿意告诉我名字了。谢谢你,绫香。此恩此德我必定偿还。」
剑兵说尽各种甜言蜜语好不容易才问出绫香的名字,于是他高兴笑着继续提问:
「然后呢?为什么你会在这座城里?」
「我是……」
要让这名男子闭嘴,或许全部说清楚还更快。
如此思索的绫香弃械投降,打算将自己体验至今的种种情况一一道出。
「我原本在日本四处逃窜。」
「四处逃窜?」
「我已经不晓得自己这么做有几年了。而且我辗转去过各种地方……」
绫香以与其称为愤恨不平,不如说蕴含某种畏怯的神色咬紧嘴唇,并开始拐弯抹角地描述过去。
「结果最后我还是回到最开始的城镇上,然后在位于城镇森林中的奇怪城堡里……」
语落至此时,单人牢房的照明冷不防消失。
「咦?」
「嗯?」
剑兵与绫香同时环顾周遭,但连附设在单人牢房门上的小窗户外都不见任何照明,得以明白瞥察局全区都在停电。
「……是停电吗?我想应该会立刻切换成紧急照明。」
于黑暗中略显畏怯的绫香如此说道,但剑兵却响起参杂警戒的音调对她说道:
「……如果只是普通停电的话。」
╳╳
警察局 内部
紧急电源与主配电盘接连停止动作,让局里陷入彻底停电状态的女刺客,趁着黑暗宛如疾风般在警局内四处飞奔。
尽管她偶尔会与拿手电筒巡逻的警察与刑警擦身而过,但她没发出丝毫脚步声,一边躲避光源,同时化为蠢动的阴影在局里纵横无尽地四处奔驰。
──要以那名英灵为对手,自己也必须赌上性命才行。
她如此觉悟,同时继续在局里漫长的走廊急驰。
累积诸多特殊训练的女刺客,移动时不必仰仗光线。
不论是风的动向或魔力的流动,乃至回响的风声,她能靠浑身上下观察周围状况。
因此她同样能察觉到周围空间的能量流动。
这也是伟大先进们孕育出的神技之一。
她能感知到魔力与水、电与风这类能源的流动,凭藉她那异常敏锐的知觉能力,让她无论在人造物中还是大自然中,都能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去感受。
──「瞑想神经(zabaniyah)」。
她能够利用该力量察觉电源的位置,再进行破坏。
总之她先以魔力浓郁的地点为目标,随即宛如倾泻的瀑布般飞奔下楼梯。
接着她抵达这间警察局里,当下魔力最浓郁、流动最为纷乱的地点。
即是警察局内最引以为豪的宽敞空间,也就是正门玄关的大厅。
「……!」
就在女刺客几乎同时闯进大厅的时刻,穿制服的男子位于大厅中央,正配合大厅照明灯位置施展光源魔术。
──魔术师!
如此判断的女刺客顿时将自身肉体灵体化。
然而,即使她身为首屈一指的刺客,仍旧不敌光速。
直到她消失前的一瞬间,女刺客的身影已经映入包含魔术师在内好几人的眼帘。
溶入光线的阴影。
仅能如此形容,类似亡灵的某种事物确实存在于大门入口处。
「什么……?」
──居然是使役者……!
尽管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拥有令咒且身为主人的警察局长确认到对方是「使役者」。
──不是剑兵……虽然只看到一瞬间,但那家伙的身体能力……是刺客吗?
主人若是直视参与圣杯战争的使役者,即可获得某种程度的「资讯」。
那是类似脑中出现一页魔术书或一张羊皮纸的形式,配合本人意识进行最佳化──真名等讯息当然无从得知,但也能读取粗略的身体能力或部分特性。
虽然仅目击到一瞬间,以至于几乎无法解析,却仍旧能察觉对方在遮蔽气息与隐密等特性上相当优秀。
在对方消失前看见的漆黑身影,将该使役者视为刺客应是妥当判断。
──啧……马上就有在电视上看见剑兵的主人送刺客过来吗……
因为使役者灵体化的缘故,局长等人也无法进行物理性干涉。
不过,很难认为对方会一直灵体化并留在现场。
毕竟英灵在灵体化期间,无法采取所有攻击手段与防御手段,若是魔术师或主人有攻击灵体的方法,在这种情况下可能有被单方面消灭的危险。
因此在敌对使役者与敌对主人周围维持灵体化算不上良策。
切换灵体化与实体化的瞬间亦同,在电光石火的战斗中甚至会成为致命性空隙。
──恐怕还是朝对方已经实体化,然后潜入某处的方向想比较好。
此处是挑高大厅,包含突出的二楼与三楼部分的通道在内,存在无数能隐身的地点。
局长如此思考,因而警戒周遭。
即使令咒用手套藏住了,也不晓得自己是主人一事曝光的可能性有多少。
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对方有可能不是来找剑兵而是来收拾自己,当局长为此打算解读对手的下一步时──
不知何时移动到大厅角落柱子旁的汉萨,他的一句话却大幅缩短下一步动向的范围。
「哦,刚才那是你的使役者吗,局长阁下?」
若无其事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但局长却即刻理解这句话有何含意,因而愤恨瞪起汉萨。
「你这家伙……已经超出监督官的职责范围了吧……」
「你不是不需要教会的监督官吗?」
汉萨露出坏心眼的笑容,一边双臂环胸并倚靠柱子。
彷佛在主张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自己终究只是旁观者。
「这不过是对威胁柔弱一般市民的掌权者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抵抗。」
──异教徒的祭司吗?
假如他是为确认圣杯存在才派来的监督官,那对刺客来说也是必须戒备的对象。
不过,若他真的只是为确认圣杯真伪才被派遣来的中立人物,那他与大街上的异教徒相同,都不是该取其性命的对象。
然而,被该监督官搭话说「那是你的使役者吗?」的那名叫「局长」之类的人可不能放过。有鉴于能在警局铺设好几层结界,以及最初会由有地位的人来担任主人一事,即使是疏于宪政的她也能简单推测出。
推测出疑似是这间警察局「局长」的男子,恐怕是与圣杯战争骨干有关的人。
因此优先顺序在她心中重新分配后,她认定眼下时间点最优先的目标并非「歌剧院的骑士」,而是眼前的「警察局长」。
必须先逮住他,然后揪出筹谋这场圣杯战争的幕后黑手们的情报。
她下定决心之后再处置他,于是在三楼通道部分,也就是从楼下看上去会形成死角的位置实体化,决定狙击局长。
她转换为能使用最适合捕捉魔术师的宝具的姿势。
在这个时间点,她认为敌人仅有局长一人。
下个瞬间,蕴含凶恶魔力的箭矢却朝她逼近。
「……!」
完全是来自死角射出的一箭。
若非为奔驰于黑暗而锻炼出的敏锐感官,直到被直击为止恐怕都不会注意到。
她感受到空间内的魔力喧嚣,还有类似拉弓般衣物摩擦的微弱声响,因此倏地察觉到自己遭到狙击。
女刺客将关节扭曲到几近不可能的程度,藉此扭转身体闪过逼近自身心脏的箭矢。
躲开的箭矢就这么在通道上笔直前进──随即刺进射手所见位处最深处的墙壁。
刺中的同时甚至掀起惊人破坏。
墙壁爆散,从贯穿钢筋水泥的洞还能窥见更里面的房间。
她不晓得是基于何种作用,才能让墙壁爆散。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
此为具备相当充分的威力,是能致人类或寻常英灵于死地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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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牢房
「……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从远处确实能听到理应是从同一栋建筑物内传来的破坏声响。
绫香感受到地板轻微震动,于黑喑中不安地说道。
「难道,是盯上你的谁跑来了吗?」
「有这种可能。」
剑兵如此说道的同时,周围亮起黯淡光辉。
宛如萤火虫般柔和的光芒满盈于单人牢房内,照亮绫香茫然的脸庞。
体积如弹珠程度的水珠飘浮在半空中,从中直接透出亮光。
「你会用魔法……?」
「不是魔法,是魔术。」
「我不太懂两者的区别。」
「花费人力与时间就能重现的成就即是魔术,凭藉现代人之手绝对无法触及的奇迹则为魔法……似乎是这么回事。因为我不是魔术师所以不太清楚,但随着科技进步,许多原本归类为魔法的似乎都转化为魔术了。」
绫香耳闻剑兵说得彷佛事不关己的一番话,凝视释放光源的水珠一边费解歪头。
于是剑兵露出略显歉意的表情摇头说道:
「说起来,这也不是我放出来的就是……」
「?这是什么意思……」
在绫香的疑问脱口而出前,剑兵的身影冷不防消失。
「啊,慢着……」
伴随发光水珠留在单人牢房的绫香大口叹息,再次躺回床上。
接着,结果是她仅仅数秒就再次起身。
因为单人牢房的门喀嚓一声开启,剑兵在门口若无其事地探出头。
他边晃动手上的钥匙串边窃笑道:
「我偷偷地借钥匙来喽。」
「你居然说借来……」
「越狱吗……呵呵,总觉得有点兴奋呢!」
「骑士的名誉都上哪儿去了?」
剑兵面对语带错愕的绫香,十分开心地双眼闪烁光辉并断言道:
「我当然愿意赔偿歌剧院,也不会打破被官吏们软禁到黎明前的诺言,但在那之前得先让你逃到安全的地方。」
「……这间单人牢房才是最安全的可能性呢?」
「很难说。这间警察局很怪,据说四处都铺有结界。」
绫香听到剑兵转述般的口吻后不禁蹙眉。
「你讲据说……到底是谁说的?」
于是剑兵在露出无畏笑容的同时打开单人牢房的房门。
外头似乎没有守卫,只听得到其他单人牢房囚犯们的嘈杂与抗议声。
剑兵牵起绫香的手,让发光水珠漂浮于前方一边走出单人牢房区域外。
「哎,一言难尽啦。」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结界是怎么回事?这间警察局有魔术师?」
「不仅如此,连建筑物结构本身就已经很类似结界的样子。最坏的情况,甚至能朝这建筑物内的所有人都是魔术师的方面考量,但从刚才的侦讯情况来看,似乎并不是。」
接着他露出略显严肃的表情告知绫香。
「不过,这间警察局是为了魔术师所打造,这点千真万确。若那与圣杯战争有关,这问题的状况就不太好了。」
「为什么?」
「最初他们可能是为了找我和你联手作战,或是打探什么东西……但假如刚才的震动是来自其他使役者的袭击,他们就可能会在找你联手前,趁你尚未与他们为敌便解决你。这项推测似乎也有根据可寻。」
「有根据?」
剑兵面对绫香的提问却暂时陷入沉默,他待在距离单人牢房有点远的位置,犹如在向某人抗议般轻声嘟哝。
「喂喂……这种事怎么不早说啊。要是我知道,就直接砍了门立刻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