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夫人。”
“嗯,我来看看。”
秦执淡声开口,叶云栖扯了他的衣襟,让把自己放下。
她站在长廊里,解开身上的红色披风,觉得穿着红色进去不合适,内里是淡青的罗裙,稍显素雅。
秦执没说什么,只将自己身上黑色的脱下,给她穿上,“别冻着,爹和娘亲不是古板之人,他们不会在意这些。”
“嗯。”
屋子里透着暖黄的烛灯,两人踏入门内,
淡淡的线香味,面前的案几上,十几张牌位摆放着,正中间是秦执父亲、母亲、大哥的牌位,依次往上是秦家的先辈。
简简单单,长明灯如豆。
线香燃烧出淡淡青烟。
秦执牵着叶云栖的手,站立在案几之前,烛光落在他的脸上,冷冽的侧脸多了几分柔和,他沉声开口,“爹娘、大哥,我带栖儿来看你们了。”
他从案几上拿了香,点上,递给叶云栖,叶云栖乖巧站在他身侧,轻声开口,“爹爹,娘亲,大哥,我是栖儿,秦执的夫人,将军对我们好, 你们放心,栖儿会和将军好好的,
会照顾好将军,
会打理好将军府。
会护着燕赤的百姓。”
秦家往上,世代忠烈,都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他们眼里,燕赤百姓的平安大过天,叶云栖知道,也愿同秦执一起,守护他们在意的燕赤。
两人在蒲团上跪下,磕了三个头,秦执将香插入香笼,重新跪回蒲团,房门被敲响,老人拿着折好的元宝和纸钱进来,轻声放在一边。
“将军清明便没来,老夫人该生气了,今年得多烧点。”
“嗯。”
老人说完,便退了出去。
秦执拿过火盆,两人慢慢烧了些纸钱,担心她跪得不舒服,将人往身边拉过,靠进胸口,“娘亲最不喜欢循规蹈矩的礼数,不必这般拘谨。”
他换跪为坐,声音低沉,“从前府上,父亲和大哥,最怕就是娘亲,两个人高马大的将军,在家里被娘亲打得满府乱窜,
大哥只想沙场点兵,不愿娶亲,娘亲揍了他俩月,把她揍得跑到边关。”
纸钱燃出的光明明灭灭,叶云栖听着他说话,安静看着。
从前她怕鬼怕坟,如今在这满是牌位的祠堂却无比安心,这里都是秦执的亲人,也是她的亲人。
她能想象将军府从前的热闹,还有娘亲追着大哥打的模样。
“我从未想过,娘亲那么彪悍的女子, 竟是缠绵病榻离开,她那是心病,她太伤心了,伤心到连我也没能留住她。”
“那日,娘亲看着我的时候,双眼满是痛苦和歉疚,但我知道,她承受不了失去父亲和大哥的痛,她没办法活下去……”
叶云栖仿佛看见十多岁的少年,站在病床前,亲眼看着娘亲咽了气,然后背着秦家的血海深仇,远赴战场。
滚烫的一滴泪砸进她颈侧,似要灼伤她,秦执从来是冷静自持的,他是冷血残酷的将军,杀伐果断。
只有叶云栖知道。
她的将军也曾是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有爹爹娘亲疼爱,有哥哥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