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在这河还没完全干涸,至少靠近河边的低矮田地还能有水源。”
秦执在岸边蹲下身,卷起的袖子露出劲瘦的手臂,搭在膝上。这一块地方正好被对面的山挡住日光,没有那么热。
秦一和秦四跟在他们后边,时刻看着周围的情况。
李壮本想过来赶三人离开,还未走出两步,就看到了远处来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十多个拿着棍棒的打手,跟在马车边上。
他身边的两个兄弟顿时露出惊恐神色,“李哥,是钱来那伙人。”
钱来是谁,故安城的知县叫钱永年,钱来就是他膝下唯一的儿子。
钱永年老来得子,对钱来百般溺爱,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子,这故安城里,钱来横行霸道,出门身后跟着一群打手,见漂亮女子便肆无忌惮的轻薄,有人敢出头,就被打掉半条命。
更别说平日里到处吃喝,掀人铺子,乱收保护费,百姓怨声载道,偏偏这故安城最大的官又是他老子,报官无门,只能拼命忍受。
原本这农田钱来是不屑来的,但那日经过小庙前,见到了几个貌美女子,他便一路跟到了这里。
知道此处闹着干旱,一脸幸灾乐祸,三番四次来闹事。
说话间,马车里的人已经下来了,钱来一副酒肉掏空的身子,肥头大耳,穿着一身靛蓝色长褂,衣服上全是铜钱暗纹,满身铜臭味。
他身边跟着个低眉顺眼的小厮,后头是十多个打手,“去看看,李壮在哪里呢?”
小厮站在石头上,环顾了一下,轻易就看到李壮的方向,伸手指着,“少爷,那里那里。”
钱来嘿嘿一笑,手一挥,“走,玩他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李壮方向走来,横穿过菜地和田埂,也不管本就脆弱的秧苗被踩踏大半,正在浇水的农民满脸愤怒,敢怒不敢言。
年岁稍长得大爷看几人走过了,心疼地扶起还没踩烂的秧苗,眼中含泪。
“李壮,昨日让你收的秋税呢?交上来!”
钱来走到李壮跟前,身后跟着的两个打手上前,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后,他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看向李壮。
李壮一双虎眼瞪着钱来,怒声道:“秋税自是立秋之后才收,如今不过夏日,你便要收,我们拿什么给你!”
他上前两步,冷哼一声,“钱来,收税也是税官的事,你无官无职,凭什么乱收。”
“哟,你行啊李壮,回去琢磨了一天,就跟我说这些屁话,看看你们这田里,等到了秋日再来收,怕是一个子儿也收不回了,我这叫做……叫做……”钱来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厮。
小厮狗腿地跑上前,“这叫未雨绸缪,我们少爷那是代老爷办事,先把这事解决了,省的秋日里跟你们扯皮,赶紧的,让人把该交的粮送上来。”
钱来嘿嘿嘿地拍了一下小厮的脑袋,很是满意,“这样吧,李壮,你们要是交不上来,你家妹妹不是刚十六吗,送去我府上,我再宽限你们几日。”
钱来来了几次,遇上过李壮的妹妹给他送饭,那小丫头水灵的哟,跟李壮这糙汉子一点都不像。
“呸,钱来你这个人渣,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壮拿起扁担,大声吼叫冲上前去,边上的农户围着,一个个气愤不已,李壮平时对大家帮衬不少。
钱来横了他们一眼,“谁敢帮他,全关牢里去!给我打,打死了正好上他家抓他妹去!”
打手一拥而上,棍棒声音顿时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