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1990年的四月份了,这一晃,打当时这个京城,随着霍小妹来到广州越秀区了,老霍家是干啥的,他父亲叫霍长杰,在广州的越秀,家里边是做工厂的,手表,各种各样的大牌,什么劳呀,什么嘉呀,什么这个琴呀,只要说你能提上名的,他家都做。
在当年广州越秀,就站西这一块儿,包括九龙表行,等等等等,老霍家指着这个,那挣老多钱了,在广州,一家子刚去的时候给人打工,十年的时间,拼出一个工厂,你不佩服都不行!
你像霍小妹她母亲,在当时这个站西表行,有这么自个儿一个档口,自个儿家做出来的货,自个儿往出批发,往外卖。
把加代带来以后,这一家老两口就没有一个不稀罕的,尤其说他爸这个人,为人比较老实,但是做生意绝对一把好手,第一眼瞅见加代就稀罕不得了。
小妹这一领进来:爸,妈,我给你们介绍个朋友。
老爷子没有理解代哥的意思:小伙子,我告诉你,这帮黑人是外国的。
“国外的我知道,那他们过来也买表吗?”
“一样的,他们从咱们中国买表,在广州买假的,回国他们当真的卖。”
代哥都听懵了:不是,叔,这玩意儿还能当真的卖?
“那咋的,咱们生产这东西过关,拿回去以后那可不当真的卖咋的!”
“那他们比咱们挣钱呀!”
“比咱们挣得多多了。”
“叔,那为啥咱们不干?”
“咱干不了,孩子,叔跟你说实话,咱干不了。第一,叔没有那个胆量,这事儿跟你有啥说啥,再一个,跟这帮黑人打交道,事儿多,麻烦,他不像说咱们国内,是怎么批发都无所谓,没有什么大单子,他们一整就整几十万,起步就得十几万,不好整。整不好他们找毛病,拿那表都回不来,钱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收。”
“就因为这个?”
“也不光是因为这个,这个咋说呐,这帮人不好骗,他们就给你的价,就是咱们国内的价,人家拿回去卖人家的价。”
“那我不太理解。”
“从咱们这儿拿货是假的,回去卖真的,当真的卖,他们挣的是咱们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利润。”
“为啥咱们的买卖咱不能自个儿干?咱也可以啊,咱整一点儿好一点儿的,假的就完了呗。”
“小子,这事儿就不是你研究的了,你这刚来两三个月,你就研究这事儿了,你还没会走,你就要跑了,太早了,以后再说吧。”
老霍头没往心里去,但是代哥这个种子就种下了,这就是人的悟性,人的头脑,懂得抓住机会,对不对?
人生有的时候就这样,叫富贵险中求,一般的老百姓说我搁这儿做买卖,我一天稳扎稳打的,旱涝保收,但是你一辈子发不了横财,一辈子你就挣有数的钱,对不对?
为什么说那些大企业家大老板能够一夜暴富,虽说有可能有不好的结果,但是最起码说有这个胆量,有这个见识。
当天晚上,也没说太多,转眼来到第二天了,代哥吧,会说英语,因为他当过兵,当的那个潜艇兵,有的时候也那个护卫啥的,也接触这些外国兵啥的,用英语简单的交流不成问题。
赶到这天下午了,正好搁当时九龙档口这块儿,他搁柜台待着,听见两个黑人搁那儿议论这个事儿呢,说的这个英语,大概意思吧,说最近进这些个货不太好,说这个表的质量不行,回国卖的不怎么好,而且很多顾客,都反映说这个机芯质量不行,这表是假的。
正好代哥就听见了,等他听完以后,来到吧台,自个儿搁这儿寻思,代哥有个什么想法,因为做这个行业已经轻车熟路了,周围哪个地方能够上这些表的件,哪个地方能够加工,搁哪个地方能够卖出去,代哥都已经全知道了,甚至说你要做表的话,不用找别人,自个儿家厂里边就能做。
而且,这里边有个姓钟的大师傅,是当时老霍的这个大师傅,很厉害,手艺挺高的,整个厂子里边就是大拿,所有一般人整不了的零部件全给他整,挺厉害的。
而且,跟代哥关系处的非常好,时不时的俩人搁一起也喝酒,代哥酒量好,俩人处的关系也贼铁。
想到这儿,代哥有个什么想法,自个儿下午没有人的时候,他到哪儿了,到当时九龙的表行,离的不远,有卖零部件的地方,他准备问问,问问这个真表,不有那个正品嘛,正品表的零部件是什么价位?不怕旧,旧可以回去翻新。
问完这个价格又问什么,说跟这个正品几乎不差什么质量,要新的,这个零部件什么价位,把这两个零部件拿过来一对比,新的,仿的正品那个零部件,要比真的旧的便宜不老少。
代哥想到这儿,当天晚上自个儿回工厂去了,把这老钟往过一叫:大哥。
“代弟。”
“大哥,有个买卖,我想跟你一起干,你敢干不?”
“不是,什么买卖呀?”
“具体什么买卖我就不跟你说了,大哥,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今年你都52了,老家是湖南人,来到广州这么些年了,还算挺厉害,自个儿买套房子,但是挣太少了,我这买卖跟谁都没说,就跟你一个人儿说的,你要能答应我的话,咱俩就一起发财。”
“你想干啥呀?”
“你别管我干啥,我近期吧,我整回来一批零部件,你帮我给它装上,然后我出去卖去,卖回来的钱咱俩二八分账,你不用拿一分钱,我占八,你占二,你看行不行?”
“你这不能干违法的事!”
“不能,你就放1万个心!加代自个儿太知道自个儿怎么回事了,我肯定往好了干。”
“那你要有把握的话,行,那你先整两个我看看。”
代哥也说,自个儿先整两个试试呗,心里也没底,但是说干就干,他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一点儿不拖拉。
来到第二天早晨,加代直接跑卖那个零部件那儿去了,这些仿的机芯,带表壳,带表带的,当时做什么的最厉害,做劳的,就现在广州卖那个劳的都非常多,假的!
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水鬼,主要是日志,因为这个东西太难分辨了,因为它发行面也太广了,当时总共买这些零件,不多,而且连那个机芯吧,重量呀,都是代哥亲手挑的,零部件就各式各样的。
你要说好的机芯,有一二百的,贵一点儿,还有上千的,便宜的还有几十块钱的,那能一样吗?
代哥就是挑符合标准的就行,价格还得便宜,一块儿表的成本,那时候是100多块钱,代哥没多买,买了四块,就足够做四块表的这个用料了,加巴一起不到500块钱,而且还得说来回打车。
这一回来,把这些零部件摆到老钟的面前啦:大哥,这些你研究研究。
老钟明白,这一瞅加代:这都是精仿的了。
“大哥,别的你就不用管了,你就只管做出来,我自有办法我给它卖出去。”
“行,那行。”
这一说行,就开始做了,没用上两天时间,该说不说,这大师傅跟谁也没说,连老霍家都没告诉,这四块儿表给做出来了。
那一瞅,包括它重量的程度,什么什么,都跟真的一模一样,你得佩服人家手艺高,包括那个编码,都给你打上了。
代哥会玩,懂得利用,自己把这四块表拿出来以后,跟谁也没说,赶到这天上午,没来吧台,留个小兄弟搁那儿看着,这时候代哥就已经是大拿了,没人管他。
整了一身西服,贼板正,完了之后呢,给自个儿整个小背包,扎个领带,戴个墨镜,你一瞅,这指定是从香港或者澳门购物回来的,要不就哪个地方的大哥,一瞅贼厉害。
代哥自个儿拿出来一块儿,这大金劳子往手脖顶啪的这一戴,在九龙表行门口,往外一站,拉拉个逼脸,你一瞅,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很多人瞅他,这一走一过的,但是没人上去问去,代哥就眼瞅着那边过来三个小黑黑,其中还有一个磨砂面的。
但是广州那边黑人太多了,代哥也见怪不怪了,那时候没有刷卡,全是现金,背个大包子,里边鼓鼓囊囊的,全是钱。
代哥往前这一来,眼睛吧唧一眨,直接入戏了,影帝上身了,眼泪含眼圈的:hello ,hello!
什么意思呀,就是你好,这一交谈,代哥也说了:我刚从香港过来,搁那边我被人给骗了,现在是身无分文,回不去家了。
代哥一伸胳膊,说我把这表卖了。老外直接说了:拿下来我看看。
啪嚓这一拿下来,这一瞅,那黑人总倒腾这个,也明白,但是代哥不更懂吗?天天搁这市场待着,谁能看出来,谁看不出来他都知道,这就需要一些行业的东西了,经验。
赶说这几个黑人一瞅,其中就摩砂面儿的就说了:good, good good, good,好,这非常好!
代哥这一瞅:这是我从香港买的,我就卖给你啦,你给个价就行。
“How much?”
意思是多少钱,代哥这一瞅:这么的,这个是我花九万多买的!
那九零年呀,一点儿不吹牛,有几个能带起劳的,所以代哥就说了:你给我5万吧,5万就行。
一问有没有发票,代哥也说了,其他的手续啥的都没有,就这一块儿表,你要要你就拿走,你要不要,我就卖给别人。
“No no no,留下,留下!”
5万块钱,啥都没有,这一块儿表卖给你了,啪嚓的一成交,直接给代哥拿5万块钱,这帮老黑真痛快,顺包里直接点钱,啪啪的一查,直接放代哥手里边了,一摆愣手,还说谢谢呢,紧接着就跑了,那老外还怕你代哥反悔呢。
代哥也害怕,说他们再不要了,拿着这5万块钱的时候,加代觉得太厉害了,这钱也太好挣了!
真的,那时候一点儿不吹牛,只要说90年代你上广州,上深圳,就这俩地方,只要你不是个傻子,那就捡钱去是一样的,是不是实话?
代哥拿着钱都懵了,这钱太好挣了,你别管是骗也好,还是怎么地也好,我没骗自个儿人,那玩意儿就一锤子买卖,都无所谓,那老多黑人了,我就一天找一个,都够干三年的。
把这5万往回这一拿,二八分账,当天晚上甩到老钟面前,啪嚓的1万块钱,老钟都傻了;这啥钱呀?
“大哥,说好的,咱俩二八分账,我这刚卖了一块,还有三块呢,明天我接着出去卖去,这钱你就放心吧,指定来的干净,你就拿着花就完了。”
那谁拿钱不乐呵呀,打这儿开始了,加代剩这三块表,没有用一个礼拜就全卖出去了,而且价格几乎都差不多,有卖6万的,还有卖4万的,最后一块儿卖了,那黑人比较能讲价,代哥也没愿意跟他俩纠缠,就卖了。
加吧一起,十多万钱,就这么好挣,第一桶金,那不是开玩笑的,跟老钟这一分完,老钟都分两三万,老钟这一瞅:这跟加代干不到十天,没用上十天,赶上自个儿一年挣的了,真乐坏了!
俩人打这一天开始了,合作上了,老钟特意告诉加代,让加代找自个儿小徒弟,这小子也比较厉害,挺有手艺的,在外边开了小工坊,专门给人维修手表,换手表带,干这个活的,让加代以后有表往那块儿送,别给自个儿送了,老霍家这边如果说查出来,发现了,这就不好啦,没法在人家这里干了。
由当时老钟的这个徒弟跟代哥俩交接,而且代哥这时候买表吧,也不是一块两块的,十块20块的,最多的一次买了100块,零件哐当的一拿,过来一起加工。
从最开始卖个五万六万的,三万五万的,后来就两万一块,走量,这是真好卖!但你别管怎么地,能把钱挣回来,这就叫能耐,你再厉害,说谈的再好,你挣不来钱,这不白扯吗?没有人认可。
打这一干,接近三四个月了,当时这一算,接近得四五十万了,这时候一点儿不吹牛,50万,你拿北京的话,你就是大哥,你把哈僧找出来,他也没有50万,拿5万都费劲,九零年的时候,代哥这时候自个儿挣50万了,你想想,是不是挺厉害的?
但是,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你别管我老霍家是怎么知道的,霍长杰就知道这事儿了,把加代往身边啪的一叫,这天晚上就说了:孩子,有些话呢,知道你卖假表的事儿了,我听说了。
“霍叔,你看我这个事儿…”
“叔不是怨你,你能卖的出去,你能挣到这个钱,是你的本事,叔佩服你,早些年,我也有这想法,但是我没敢干,我怕这个有点儿别的麻烦,你有这本事,你挺厉害的,叔挺佩服你的。那你以后就打算这么一直干了?
叔今天跟你聊两句实在话,我打算的在这个天河区再整个分厂,像小工坊似的。叔这么跟你唠,你要是有这个想法,你就替叔管一摊儿,以后你这个假表你就别卖了,将来钱啥的叔供着你花。
但是叔有个想法,你跟我女儿俩,你今年也二十七八了,你小妹姐也三十有二了,虽然比你大五岁,但她是真心喜欢你。你俩都这么大了,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组个家庭了?”
这话一提出来,加代也瞅着他:叔,眼下吧,我现在属于发展事业期,并没有其他的想法,我跟霍姐俩,属于非常好的关系,我也感谢霍姐,没有她我也来不了,有可能我活都活不了,我永远记着你们家恩情。
“孩子,叔不是那意思,那行,你暂时要没有这想法,叔也不逼你,叔就信得着你,你给叔管一摊儿,是不是,这么长时间了,叔也知道你能力,包括你为人啥的,叔也认可。”
“那行,叔,那我听你的。”
这一说我听你的,真就把加代派个好活,当时管这个小工坊去了,因为当时生意越做越大,扩大经营,需要往出扩大,这一家子整出一个新的小厂子来,搁那边接着加工。
加代平时管这个厂子,他也不怎么来,说是不卖假表啦,能不卖吗,那多挣钱呀,代哥还正常干,每一天都能进钱,有的时候能少挣点儿,挣个8000,明天兴许多挣点儿,挣个,那都不一定,但是每天都进钱。
代哥当时就有一个想法,说我好好干,我在广州我干他几年,我揣个几百万,我直接回北京,我一下子不就是一把大哥了嘛!
那年代的社会,哪个不是这么混的,虽说我在这边干这个事儿不是很光彩,但是我将来干的事儿光彩就完了,谁不是由小混到大的,人能没有理想吗?都很正常!
但是,这个事儿就来了,在当时越秀区,就站西的一片,九龙表行,站西表行,整个广州站站西的一片,越秀区站西正好是一条路,叫站西路,特别大,卖表的,卖服装的,什么金劳呀,金盾呀,整个的一条街全是这些东西,上至服装手表,下至日用百货,什么什么都可全了。
整个的一条马路,有一个大哥,姓杜,叫杜铁男,外号叫杜大疤瘌,也不知道谁给起这么个外号,脸上长的溜光水滑的,后来别人看出来了,说后脑勺有个胎记,给起个外号,叫杜大疤瘌。
但是,你要说让他打仗,一般,但是有名,在站西这一片挺好使的,就是一般的商家,你不管是开档口的,还是开工厂的,只要说你搁站西路这一左一右的,你得给人拿钱,一个月交多少钱保护费,要不我就欺负你。
手底二三十个兄弟,挺邪乎的,老家就是广州本地的。赶到这天,由当是这个杜大疤瘌了,特意找到霍长杰,他俩认识,叫老霍大哥。
过来就说了:大哥,我在你们厂里,你给我定点儿手表,我这边我倒一手,有人要定,联系到我了,我一寻思,这一左一右,你家做的不错,你给我定点儿手表,什么样式什么款式的,我给你放这儿了。
一张提货单,上边有这个劳呀,什么盾啦,什么琴啦,各种各样的,什么都有,所以杜大疤瘌就说了:大哥,你帮我给这些做了,完了之后呢,你算我成本价,我出去卖多少钱是我的事儿,跟你不搭杠。
老霍这一瞅:那行,我给你做,我就不挣你钱了。
他惹不起人家,老霍比较老实,惹不起当时人杜大疤瘌,就说我就不挣你钱了,一块儿表我加20块钱,算我成本。
总共这批货价值,当年的90年,20多万,总共加巴一起,大概是2000块手表,而且都得是高质量的,老霍家的工厂也是加班加点儿的,接近半拉来月,二十来天,把这20多万的货给做出来了。
都是高标准的,他也不敢糊弄杜大疤瘌,等把这货拿过去以后,大疤瘌也说了:霍哥,非常感谢了,你帮我太大忙了,真的,我一点儿不吹牛,这批货,我搁里边能挣个十多万块钱,霍哥,谢谢你了。
“没事儿没事儿,咱那个货款,那钱你多会能给我结?”
“这么的大哥,我眼下呢,手里钱不太够,等那边给我结账了,我就给你结,你看行吗?你也别着急,我做事儿还能差了吗?我先回去啦,等信儿吧。”
这一说回去等信儿啦,老霍确实也没着急,等着呗,一个礼拜都没有信儿,俩礼拜也没有信儿,仨礼拜还没有信儿,拿座机给那边打过去啦,也问了:喂,杜老弟。
“谁呀?”
“我是霍长杰。”
“霍哥,咋的了?”
“那个啥,你看那货款,20多万,这一晃过去一个来月了。”
“这钱你别着急,等我有空的,最近我这也比较忙,等我回去有空的,单独完了我找你,别着急。”
电话也得约好几回了,一个来月了,一点儿信儿没有,刚开始,三天五天的,我给你半拉来月,后来一个月没有动静了,老霍这边可就懵逼了,以前也碰见过这种情况,但是没遇见过这么大额的?
他这人比较谨慎,比较保守,就最大的单子,一万两万,三万五万的够大发啦,超过5万的你必须得先给钱,要不我不给你做!
20多万,老霍就上火了,搁家里边,这一下子,这一股火直接给干倒了,搁家起不来了,这媳妇也照顾他:这不废了吗?你说这20万这不赔了吗?
媳妇也劝他:老霍,你放宽心,你愁有啥用,你就上火有啥用,钱不是也回不来了吗?
“完了完了,这以后废了,20多万白瞎了。”
真懵逼了,20多万,那是好钱,你别说那时候,你搁现在它也是好钱!听说老霍病了,大伙儿也都来了,包括里边的工人,大伙儿都劝:老板,你别生气,没事儿,等过两天的,没准儿过两天给送过来了。
等说代哥到这儿,小妹也知道代哥厉害,就是你别管人代哥做过什么大事,没做过啥,但是人家小妹就是欣赏,就感觉说加代天生就有这个能力,看见你我就相信,喜欢嘛!
代哥站到这儿瞅了一眼,大伙儿也知道说加代这时候了不起了,挣了不少钱,纷纷打招呼:代哥,代哥!
代哥一瞅霍小妹:姐,老爷子这个事儿,你让我进屋跟他唠唠。
“加代,我爸那个事儿…”
“我进去唠唠,我进去唠唠去。”
往屋里这一来,小妹,还有小妹他妈都进来了,老头儿这一瞅:加代来了。
“霍叔,怎么样,好点儿没?”
“好啥呀,20多万打水漂了,好不了了这病,以后就废了。”
“霍叔,你也别着急,这么的,这个杜铁男是干啥的?这人我也不认识。”
“咱们这站西这一片的大流氓,纯流氓头子,我觉得跟我挺好的,大哥长大哥短的,他妈的玩我,什么玩意儿这是!”
“叔,这屋里还有别人呢,你别骂,这么的,谁认识他家搁哪儿不?或者说他这个落脚点儿在哪儿?我找他去。”
“你找啥呀,瞅你这小身板,去了打死你,那底下老多流氓子了,哪儿的人都有,那纹龙画凤的。”
霍小妹也说:小代,这个事儿你就别去了,确实是流氓子,我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他。
“那我不去谁去?我不去这钱咋要回来?我不能瞅着霍叔搁这儿躺着,这么的姨,你们在家照顾我霍叔,你看哪个工人认识,你领我过去,我找他去。”
赶说这大姨这一瞅:加代,大姨这确实不放心。
“姨呀,不管怎么的,你们老霍家对我好一回,我从北京赶过来,我无依无靠,是你们给我口饭吃,别管说我现在挣钱多与少,咱人不得讲良心嘛,不管说能不能要成的,我这不得去要去,要不回来咱再说要不回来的,最起码咱得去。你们谁认识那地方,领我过去一趟,我瞅一眼去。”
赶说真有工人认识他,一瞅:加代,我认识。
“走,李叔,你领我过去。”
屋里霍小妹也拽他:加代,这20万确实是不少,但是为这再伤着你,姐该心疼了!
“姐,两码事儿,我得去。走,李叔,那你领我过去。”
这一说完话,也知道拦不住,加代打这个老霍家这个工厂就出来了,离的确实不远,因为当时越秀区挺大的,站西这边,一条大马路,当时这个人多,叽叽喳喳的。
当年这个杜铁男是干啥的,他没有什么正经八百的买卖,平时就指着自个儿家留下的两个商铺,加巴到一起就有400平,一年就吃租都够活。
但是这小子不学好,玩社会,就说网络这帮兄弟,属于这个欺行霸市,就这么个玩意儿,你要说他讲究,对这些个外人,可坏,你要说他不讲究,对自个儿兄弟还挺好,你说这玩意儿还挺有意思的,主要就看你会不会跟他处。
他挺古怪的,你处好了,多少你给拿点儿,处不好,拿多少钱都不行,不让你搁这儿干!
长的挺肥的,挺大个脑袋,但长得挺好看的,浑身白胖白胖的,挺招人稀罕的。正搁屋里咋的,跟大伙儿搁这儿吃西瓜呢,屋里二十六七个小子,都搁这儿坐着,那身上光膀子的,广州热嘛,还有刺字儿的,有瘦的,高的,胖的,矮的,啥样的都有。
你一瞅这杜大疤瘌,二百四五十斤,搁那儿一坐,那就跟一摊烂肉似的,加代他们走到门口了,李叔不敢进,胆儿挺小的,一到门口,眼瞅着屋里边20多个小子,搁里边嬉嬉闹闹的,说什么的都有,还有唠嗑的,那南方人怕热。
到这门口啦,代哥这一瞅就说:走,咱俩进去。
“加代,我不进去,我在门口等你,我就不进去了。”
代哥这一瞅:那行,那我就进去了。
打门口啪的一进来,这屋里像个棋盘室似的,里边有两个麻将桌,旁边还一个大长条沙发,对面放了个电视,这里边还有个休息室,这屋里能有个一百四五十平,这帮小子就全搁屋里待着。
代哥打门口哐当的一进来,绝对是一表人才,而且带哥有个什么习惯,天多热,必须得穿衬衫,穿半袖也得穿衬衫,领子是立起来的,底下的黑色裤子。
往过一站,屋里那帮小子有瞅的:谁呀这是,这干啥的?
也有问的:你干啥的?
代哥瞅他一眼:你好哥们,我问你,谁叫杜大疤瘌,谁叫杜铁男?
这一问,杜铁男搁当时正当间坐着,捧个大西瓜,哐啷哐啷在那儿造呢,一抬脑袋,啪嚓的一放下:你谁呀?
加代瞅瞅他:你好,南哥。
“你是干啥的?”
“南哥,我是老霍家工厂的,我叫加代,霍长杰是我叔,我来找你要账来的。”
“干啥来了?”
杜铁男一瞅他:你干哈来了?
“我要账来了。”
“要账?要什么账?”
“南哥,你在我们工厂定的表,20多万,挺长时间了,一晃一个多月了,我来把这钱取回去。”
“兄弟,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量,是老霍让你来的?”
“我霍叔没让我来,霍叔打算不要了,但是我说了,这钱凭啥不要,咱凭良心挣的钱,而且说也没多赚钱,那凭啥不要?”
“行,那没钱咋整?老弟,没有钱,给不上你,没有咋办?”
“没有钱拿东西顶,你看你屋里哪个东西值钱,我拿走,没有钱好办,实在说真拿不出来的话,咱就想别的招。”
“我这屋里东西既不值钱,就即使说有值钱的,也不让你拿,最重要的,这钱还真就不给了,还能咋的,我跟你说实话,小兄弟,你霍叔不来是正确的,知道不。他要是不要,我没准儿过段时间我还能给他,但今天你来要来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这钱一分都没有了。”
“你要不给我的话,那我不能走,我得把钱拿回去我才能走,否则的话我不白来了吗?”
“那你真就白来了,听哥这一句劝,回去吧,我听你口音,不像咱本地的,哪儿人?”
“北京人。”
“北京人是吧,走吧,别搁这儿胡搅蛮缠了,不能给你,这钱的事儿,有都不能给你,别说没有了,赶紧走吧,去,那个谁,给他撵出去去!”
这一说撵出去,上来一个小子,这小子个还不高,不到一米七,长的黑不溜湫的,前门后勺子的,黑不溜秋,像小泥鳅似的
往前这一来,这一怼咕代哥:出去,出去!
推咕两下子,代哥就瞅着了,屋里这个杜铁男就不瞅他了,歪个脑袋跟兄弟们唠嗑呢,以为说啥呀,百分之一万就给你打发走了,但是谁都没想到,代哥也年轻气盛,推咕两下代哥,代哥往后啪的一靠。
旁边这一瞅,地下有一个藤条编的,带靠背的一个椅子,瞅着飘轻,但是打人贼疼,代哥连寻思都没寻思,一回脑袋,拿眼睛一瞅,就看见了。
这小子正推咕代哥:出去,出去!
加代双手啪的一抓住,这小子就瞅着加代去拿凳子了,但是反应就来不及了,照太阳穴,半拉脸的位置,啪的一下子,拿那个凳腿把这脸直接给抽红了,两指宽一个大西瓜汁道子,当场就给干倒了,本身长的也瘦,不扛打,扑通的一下子,当场倒地上了。
屋里人都蒙了,老杜都蒙了,这一瞅加代:围上,围上围上!
一喊说围上,屋里这二十来个小子,呼啦的一下子,直接给代哥围里边了,旁边就有七八个小子,搁屋里,广东那边没有暖气片,顺当时那个床底下,沙发底下,还有当时茶几柜里边,有那个钢管,还有片片片啥的,咔嚓的全给抽出来了:砍他,砍他!
这一喊砍他,20多号人,围当间啦,门口的李师傅搁门口一看,当场就干没影子了。代呢哥,你看什么叫不卑不亢,什么叫心有惊雷而面不改色,太重要了。
心里寻思啥呀,我从小就打仗,什么阵仗我没见过,不存在害怕你们!但是,你再厉害,你就个毛头小子,你凭什么到人广州这儿来你就牛逼哄哄的?对不对!杜铁男能惯着你吗?
往过这一站:老弟,咱俩账两清了,你回去给你的霍叔带个话,你告诉他,就说我说的,咱俩账两清了,听没听见?原本我真寻思把这钱给你了,但你把我兄弟给打了,你这一板凳就值23万,账了了。
“大哥,你在讹我。”
“我就讹你了,还能怎么的!”
“今天这钱我要拿不走的话,我也不走啦,我就搁这儿待着。”
“你没挨过打是咋地,我叫你搁这屋里爬出去,你信不信?”
“我还真就不信!”
“哎呀,你不害怕呀?”
“我要害怕我就不来了!”
“那行,来,揍他来,揍他!”
这一喊说揍他,眼瞅着旁边这20多个兄弟,有拿片片片的,有拿钢管的,拿镐把的,往身上哐哐砍,哐当往过一来,加代不能说啥也不会了,毕竟人家当过兵,对不对?比一般人的身手要好很多。
加代也寻思了,我就尽量自个儿避,我避一避,躲开,啪嚓一片片子,代哥这边一闪,不能说代哥啥都没准备,顺自个儿后腰,啪嚓的一拔出来,来的时候买的啥呀,从当时老霍家工厂出来,在站西路,正好有那个百货,买了这么一把小刺刺,啪嚓的一拽出来,迎面这片片他躲开了。
这手啪的一拽住,就砍他这小子胳膊,啪的一拽住,代哥没扎,因为这种时候不能扎他,也怕给人炸死。
啪的一拽住,肩膀子底下,肋巴扇的一个位置,拿片片刺喇的一下子,直接给这小子砍了,扑通的一下子,哐当往后这一退,代哥拿这把片片:来呀,谁来谁死,谁来谁死,来呀!
你就再勇猛,边上还有人上呢,你不能说这20多个人叫你给吓住了吧,往前啪的一来,拿着镐把往上啪的一冲,朝当时夹加代肩膀这个位置,直接开抡,啪的一下子,代哥躲不过去了。
因为一堆上来两三个钢管,还有当时镐把,哐当往上一来,代哥尽可能的自个儿往后躲一躲,但还是砸肩膀子上了,给自个儿砸一栽歪,咕咚的一下子,这手拿五连子刺,顺手朝前边刺喇子的一下子,一个拿镐把的,小肚子这块儿,叫代哥刺啦的一下子,直接干进去了,给扎了一片片。
这小子当时就捂肚子,眼瞅着顺肚子咕噜咕噜往出流西瓜汁,代哥这边这胳膊给砸的,不能说骨折了,指定是砸的不轻,一瞅给砸栽了膀子了。
这手提溜把小刺刺,上面全是西瓜汁,往前这一横,这一使唤:来来,谁来谁死,来,咋地,你要上呀?
旁边有个小子,拿钢管的,还要上,代哥啪的一回脑袋,这片片往前这一抡,啪的一指唤:来,谁还要上!
砍了一个,拿片片给扎了一个,但是就划一片片,片片太快了,都光膀子嘛,大口子干一扎来长,肋条骨都露出来了,这叫啥呀,叫一人拼命,十人不敌!
我就一把小短片片,我就搁手里边攥着,谁上我扎谁,你来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也不想好了,来吧,我今天就死在这儿,我抓俩垫背的,我给你们扎死。
这一下子,所有老弟不敢动弹了,拿钢管的也瞅:大哥!
那边也是:大哥,你看这…
当时杜铁男也懵了,眼瞅着加代,代哥就搁这儿提溜这把片片,往前一横;你瞅我干啥?你上你也得死!
“兄弟,你把片片放下,把片片放下,咱谈谈,谈谈行不行?”
“谈能谈了吗?南哥,我打进屋,我就叫你大哥,你这兄弟不守规矩。”
“兄弟,你把这玩意儿放下,都放下,咱能谈,咱能唠,20多万,咱也犯不上,你怎么地,还真整死两个呀?真整死一个两个的,对你有好处吗?兄弟,你把片片放下,你让我兄弟先出去行不行?你瞅你给扎的!”
眼瞅着一个四川小孩儿,22岁,长的个还不高,顺肚子咕噜咕噜往出淌西瓜汁,屁股底下就已经坐一摊儿了,为啥说这帮小子不敢动了,瞅杜铁男说:大哥,大哥!
一瞅加代,真是下死手呀,真往肚子上来,这样不是吓唬你们,不是说拿把小片片搁那儿瞎比划,这可不是,你上我真扎你。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代哥如果不真扎,那人家就雷你了,趴下的就得是你了,人就这么回事,你给他们一下子吓住了,他们就得想了,说我不能上,上就扎死我,他往哪儿都敢扎,那扎他是便宜了,扎肚子上了,那扎我一下子,要扎心脏上怎么办?扎死我怎么办,对不对?
人都有一个恐惧的心理,吓着了,代哥拿这把片片就搁手里拎着,也搁那儿累的呼哧呼哧的,肩膀给打的也渗出西瓜汁来了,这一搞把属实也挺重,代哥就走道,这胳膊不敢动弹了,但是他得搁这儿憋着一股劲儿,你们要上我还得干你!
你赶南哥往沙发上哐当这一坐:兄弟,我不打了,你把那片片放下行不行,咱俩谈谈,你放下,咱指定是不打你了。
代哥一瞅:南哥,我就得罪了,我这把片片吧,我不能离身,南哥你别挑。
“我不挑,行吧,你收起来吧。”
啪嚓的一别上,自个儿摸摸肩膀,手上有西瓜汁,南哥也瞅他一眼:你这肩膀没事儿吧?
“这都不叫个伤。”
“你坐这儿,兄弟,你坐这儿!”
代哥往过啪嚓这一坐,俩人对立而坐:老弟,你挺叫我意外,我搁这儿站西路,我这么些年了,我见过能打的,但是就再能打,我这好几十号兄弟,往上上的时候他也害怕了,他也跑了,不是,你怎么不怕呢?
“南哥,我说实话。”
“你说实话,我听听。”
“大哥,我一个人来的,我老家是北京的,我搁家出事了,我不怕你笑话,我搁北京待不了了,我跑到广州,这老霍家爷俩对我有知遇之恩,说白了,我这命都是人家救的,没有人家,我在广州早饿死了,你欠这个钱,我就拼了命也得给人要回去,哪怕说我就死在这儿了,我残在这儿了,我也算对得起人家了。”
大拇指啪的一比划:兄弟,你是这个,真这个!
“哥,逼的,没办法啦。”
“你能自个儿敢来就了不起,还能跟我说这心里话,行,兄弟,我也不怕你知道,你能来找我来,可能你也打听我了,站西路这一左一右的,我说话就算,将来有事儿你说话,我认下你了。”
“哥,我也不是什么混社会的,我就是一个卖表的,大哥,你要真瞧得起我,拿我当哥们,你把那钱给我就行。”
“兄弟,我这哥们你不交呀?”
“我交,哥,我得交,但是我交你这朋友,你别让老弟为难,我来就是为钱来的。”
“兄弟,这钱哥给你,但是,你得先答应哥,咱俩这朋友能不能做上?”
“能做上,打从今天开始,咱俩是朋友。”
“老弟,有你这话就行,你不着急回去吧?”
“我不着急呀哥。”
杜铁男当时真的很诚恳:那你要不着急,咱俩喝点儿酒,咱俩搁这儿吃点儿饭,行不行?咱俩好好唠唠,聊聊天,我愿意听你说话,我想跟你交哥们。
“唠唠嗑行,唠完嗑呢,咱俩这钱这事儿…”
“你放心,哥答应你了,我不给你,你给我两片片。”
“南哥,那行,那我陪你喝点儿。”
“那谁,买酒去,去买酒去!”
你得佩服人家杜铁男,人挺讲究的,底下老弟买了不少菜,搁这屋叮当给摆上了,没有外人,哥俩这白酒也喝上了,都好喝,代哥也好喝,而且酒量还好。
哥俩这一人大半斤白酒,都没咋地,老杜就更发着欣赏加代了:兄弟,我这么长时间没见过这么能喝酒的,我看你这没有事儿。
“什么事儿都没有,哥,咱俩接着来。”
啪嚓的一碰,又开始干,等说双方一人一斤酒下肚了,也见迷糊了,杜铁男这一瞅:兄弟,能不能跟南哥唠唠,为啥说来广州,那北京多好呀,好地方,这多有钱呀,咋来这儿呢?
“大哥,我没办法。”
“我知道你没办法,你给我说说为啥。”
“我给我自个儿扎啦。”
“咋的?”
“我给我自个儿扎啦。”
“为啥呀?”
说话功夫,把这衣服一打开,一个伤口:我的哥们,朋友,叫北京一个类似于像你似的,一个老大哥给扣住了,我得去,我不去怎么救他们?就这么的,我为了给人一个交代,我给自个扎了一片片,把他们给救出来了。
“来来来,兄弟来,整一杯,整一杯,来!”
咔嚓的一碰,哥俩干了,紧接着代哥接着说:后来,我气不过他们,他们在背后骂我,我心想了,我都给你们赔不是了,给你们道歉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还欺负我,我受不了了,我就拿着猎五连子,我给他崩了。
“崩死了?”
“那倒没有,一个腿打残了,另一个让我打半拉膀子上了,好悬没给打死。”
“兄弟,了不起,了不起了不起,你能跟我说这些话,证明你没拿我当外人,你拿我真心当哥们,否则的话,谁也不能把自个儿做过的事儿拿出来说,你说这些我都懂,兄弟,我杜大疤瘌一辈子,我没有啥别的本事,我就为了哥们,为了朋友,咋都行,咱俩从今天开始,咱俩拜个把子行吗?按照你们北方人的规矩,咱俩拜个把子,咱俩喝点儿西瓜汁酒,从今以后咱俩是兄弟。”
“南哥,我加代有句话得这么说,拜把子未必能好一辈子,咱俩不必要拜把子,我也不愿意拜把子,整那些形式上的事儿,犯不上,不拜把子就不好了吗?我认下你这哥哥啦,完磕以后呢,咱就是哥们,弟兄,你要认我加代,咱俩就拿心去处,咱俩拿事儿去交。”
啪嚓的一下子,俩人啪的一握手,奠定了一个什么基础,这是加代来到广州以后,凭借着自个儿为人豪爽,包括过人的胆识,交下这么一个哥们。
而且说日后,这个杜大疤瘌帮加代老多忙了,绝对是相互欣赏的这么一个兄弟,连当时这杜大疤瘌都没想到,这么个小孩儿,有这两下子,单五连子匹马上我这儿来,厉害,挺佩服的。
但是,聊到这儿,当时代哥也说了:大哥,聊这么些,我这个钱…
“这样,这个钱你放心,咱俩吃完饭,我一会儿拿我的钱,我先给你垫上,你回去交差去。”
“什么意思?南哥,我没明白。”
“哥不瞒你,你们老霍家的钱,我是不想欠,因为你家大哥那人挺好的,但我这边出点儿岔子。”
“出什么岔子了?”
“找我订货的是咱们车站这个黄永迪。”
“黄永迪是干啥的?”
“大流氓子,比我大。”
“那怎么个意思?”
“前段时间找到我了,告诉我想订一批手表,然后我就帮他订了,订完以后呢,这钱不给我结,原本我跟他谈好的价格是35万,这都已经订好了,我这也着急,该我一个多月了,兄弟,跟你没关系这事儿,一会儿把我那钱给你带上,你先拿回去。”
“这人有啥背景?”
“他啥背景我不太知道,但是手底下兄弟挺邪乎的,搁火车站这一左一右,没有不给他面子的,都挺怕他的,他底下得有四五十号兄弟。”
“那他在你前面说啥时候给了吗?”
“他还能给我吗?我找他好几回了,他不给我!”
“走,咱俩找他去。”
“兄弟,他跟我可不一样,你看你今天进屋整这一出,能给我吓住,但是你可吓不住他,他手底下有五连子。”
“有五连子怕啥呀,我是你兄弟不?”
“那肯定的,你是我兄弟。”
“咱俩要是哥们的话,我陪你去,凭什么该钱不给?我家的钱先不着急,咱把这些要回来,咱俩再研究,行吗?咱俩找他去就完事儿了。”
“老弟,这事儿你看…”
“哥,你怕呀?你要认我这朋友,我陪你去,你怕啥呀?走,咱俩找他去!”
俩人打门口一出来,老杜有车,开着当时一台桑塔纳,俩人啪嚓往车上一上,老杜开车来的,直奔火车站。
都到门口了,老杜还问呢:兄弟,哥不能坑你,这人指定是挺狠,你要说你害怕,咱俩就回去。
“哥说,你要害怕你回去,兄弟替你要去。”
“那走,有你这话哥还怕啥呀,走!”
往屋里这一进,屋里人不是很多,能有个七八个,但是这七八个那可不是老杜手底下那兄弟了,都得是三十四五岁的,三十二三岁,大个,一个个长的黑不溜秋的,而且里边得有好几个东北人,长得五大三粗的。
搁屋里你一瞅,贼吓人,说句实在话,需要这样的手子,尤其说在广州混社会,你没有东北的社会帮你镇场,你镇不住,东北那时候真邪乎!
你赶说这一进屋,老黄搁他办公桌后面坐着呢,杜铁男这一瞅:迪哥,最近挺好的。
“你咋的来了?有事儿咋地?”
“迪哥,你搁我那儿订那批手表,这个钱你看,这都一个多月了,是不得给我结账啦?”
“不告诉你别着急了吗?这批货我这才拉走,人家下家说有问题,不给我结账,我这也等着呢,你别着急,我还能差你钱吗铁男?你就回去吧,过两天我找你。”
“不是,迪哥,我也等这钱结账呢,人家厂家那边这挺着急的,找我好几回了都,我这也挺不好意思的。”
“哪个厂家,广州的还是哪儿的?”
“就越秀那个,咱自个儿旁边那表行,我那钱也欠人挺长时间了。”
“你让他找我来,回去你告诉那个表行,老板还是谁的,你让他找我来,找我跟我谈。”
“不是,迪哥…”
加代搁旁边啪的一拦他:咋的,找你你给呀?
“你是谁?”
“我就是厂家的。”
“你就厂家的呀,铁男,这是你朋友还怎么的?”
“我兄弟,厂家的,都过来找我去要钱来了。”
“这老弟看着岁数不大,这干啥的呀,干啥那么着急?”
“大哥,没有这么该账的,咱是信得过你们,没让你们提前拿钱,但是,你们拿这份信任不当回事儿,咱这边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咋就这么霍霍,哥,今天说啥都不好使,我得把钱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