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一里为三百步,以成人的脚程,相当于四百米有余。
五十里地,对习惯走路的古人来说,就是一天的行程。
秦梳桐经常想,这些人如此能走,半月板还好吗?是不是未到中年便瘫在床上了。
她混在西征军时日里走的那些路,恐怕比她前世累计走得路还多。以前有个骨科医生的盆友告诉她,能躺着就别坐着,能坐着就别站着,能乘电梯就别走楼梯。
她觉得她把这个理念是融会贯通了的,所以除了在厨房中站着,平时出门能坐车都是坐车。
如此惜命的人,居然为了墨皓辰这个男人付出了如此多。
这一路上她倒是没有受多少累,都是搭乘马车,阿木尔在这一点上倒是没有虐待她,只说在玛珠那个姑娘会从头到尾都在马车里把她守着。
玛珠这个姑娘挺文静,就是静得有点间歇,要么就是一言不发,要么就是说怪秦梳桐怎么怎么不堪,三皇子怎么看中她云云。
所以基本上她们俩在车上独处的时间,空气都是沉寂和凝滞的。
秦梳桐打着盹,玛珠待命。
而今日这段路,秦梳桐的心境却有些不同,一方面她觉得快要见到墨皓辰了心里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一方面又担心两边盲目开战,到时候她成了人质用来要挟墨皓辰怎么办。
那她很有可能被这边撕票,难道真要她主动冲上前,然后泪眼涟涟地说:“你们不要再打了,是不是我不在了就不会有争斗了,如若是这样,那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然后就主动将胸口朝某一方的剑矛上捅过去,最后奄奄一息地在某一方怀里咽气,咽气之前还要气若游丝地说一句:“忘了我吧!”
脑补了这些场景,秦梳桐打了个寒颤,好痛不说还好矫情。
玛珠看着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悲哀一会儿又像见了可怕之物露出恐惧的样子心里想着这女的是不是被现在兵荒马乱的生活逼得患上了癔症,一定要告诉三皇子她是留不得的。
这段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当陀夷军队到达边界线的时候,已经远远看到对面高高树立的军旗,上面写着个“南”字。
墨皓辰带着西征军比他们早到一阵子,并且已经扎好了营。
两军对峙,距离缩短到了肉眼可见的数百米。
秦梳桐从马车上下来,立即被一阵风吹得迷了眼,也许是靠近边界的原因,相比之前扎营的地段,此处显得更加荒凉。
她用指尖扒开被风吹乱的额发,朝对面望上一望,一眼就看到了高高的军旗。
风不小,恰好把那旗子吹得鼓涨,似乎还能听见布料拍打招展的声音。
她在京郊大营,在西征军都见过这面熟悉不过的旗。
没错,是他,她心中挂记的人物。
此刻她很想挥手呐喊:“喂,墨皓辰,我在这里!”
她也想挣脱一切,不顾一切拔腿朝那边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