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书写一样,她的悲戚也终有一天会化开的吧。
她盯着那叠纸看了一阵,终于伸手从中拿出了几页。
秦梳桐慢慢地向修竹苑走去。这于她来说虽是解脱之事,但始终是沉重的,这短短的一途中,她在脑海中将两人的过往完完本本过了一遍。
林陆很是配合,提前将守卫和下人全部支开,他想着万一等会儿院中的两人冰释前嫌互诉衷情的话,有不相干的人在场难免尴尬。
修竹苑的布置依然如旧,和他那个人一样严谨整洁。房中亮着烛火,秦梳桐透过窗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以后便是熟悉的陌生人了。
她抬起手,却迟迟没有敲下去。这扇门一进去,过往的一切都将成云烟了。
腹中的生命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心境,此时此刻出奇地安静,她用手放在那处,从孩儿那里获得了些小小的勇气。
抬手,轻叩房门。
“进。”房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轻推房门,迈出了第一步。
这房间她曾经进来过数次,那时两人之间没有间隙,他处理公务,她便在旁边的榻上蜷着读闲书,偶尔会闲聊几句。
如今却觉得这房间如此陌生,脚下每一步都似踩在尖刀。
“十日结束了?想明白了?”好像对她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他头都不抬地问。
秦梳桐本来做好了心理建设,打算进来就盛气凌人地把和离书往他脸上一砸,然后大声说:“墨皓辰,老娘跟你过够了,我们和离吧!”但发现进来之后,她根本连开口的气量都提不起来。
见她没有反应,墨皓辰抬起头来从头到尾打量她,她今日依然穿着素色,连脂粉都懒施,看起来有些憔悴,不像那个院里的人每天变着法子在妆容上下功夫引起他的注意。相比之下,他喜欢的是面前这个。但如果,那些事情没有发生的话,他们也不会这样。
秦梳桐微微张口:“若是我说,我并未陷害白妹妹,你可信我?”
墨皓辰盯着她:“你若是来说这件事的,那便回吧!本王公务繁忙,没时间处理这些后院家事。”
秦梳桐笑笑,她进来的时候,还存了一丝幻想,如果他相信她,为她正个名,就算是离开也不会如此不堪。然而他根本就不打算相信她,甚至觉得她在给他找麻烦。
她走到他书桌前,缓缓跪下,手捧起和离书,低头道:“妾秦氏,自觉德不配位,虽嫁入王府但修养止步不前,屡屡为王爷添灾,实不宜继续担当王爷亲眷。愿与王爷相离,解怨释结,不愤不憎。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她是鲜少跪于他面前的,那日诬她陷害白吟霜是一次,这是一次。
墨皓辰有些吃惊,他惩罚她禁足就是想让她服软,没想到她反省的结果居然是求他和离。
他沉着嗓子道:“禁足十日,这就是你的结论?还有其他的招吗?一并使出来本王看看。”
秦梳桐轻声道:“恳请王爷放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