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有一日，秦梳桐到了翠芳取，练芳婵在她进了包间之后立即就出现，好像专程等她一般。

秦梳桐心中了然，看那抑郁的表情，是想找她开解心扉了？

她不动声色点了壶茶，这才闲下来请练芳婵入座。

练芳婵欲言又止，瞧着秦梳桐的表情很是纠结。

秦梳桐并不急，把手中的糕掰成碎末然后放在窗台上，引着一只鸟儿来啄食。

练芳婵不主动说，她也不会问。对方本来就是个杀手，她不会无聊到去主动打听对方的感情生活。

只见练芳婵绞扭着手中的丝帕，一副憋着的模样，秦梳桐注意到她的微表情，心想这个杀手真的不太冷。在她的印象中，杀手就当和云熠一样冷淡，不为任何外界世俗动凡心。然而她当时并不知道云熠已经被她带偏了。

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练芳婵张开了口，发出个音：“奴今日叨扰夫人了，不知夫人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听奴讲个故事？”

秦梳桐没说话，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故事谁都爱听，但要听引起她兴趣的故事。

故事很老套，练芳婵小时候遇到战乱，全家被杀来剩她一个，那个白面男子把她从路过，看到一堆尸体里还有一口气的练芳婵，突然起了怜悯之心，把她捡了回去。

中间掠过了把她训练成杀人工具的过程，练芳婵只讲了是怎样把她养大的。

秦梳桐听着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丝毫没有觉出白面男子对练芳婵有任何情意，反而是一种精神控制，用后世人的话说就是PUA。

但练芳婵流露出来的表情是幸福的，好像白面男子把她当作了唯一。

真是个恋爱脑杀手啊。秦梳桐心中想着，依旧一言不发地把故事听下去。

突然有一天，白面男子说她长大了，要放她走。练芳婵伤了心神，碰上了对她极好的老头子，一气之下就当了人家的小妾。

再后来，练芳婵发现白面男子抛弃她的理由是因为有了新欢。

秦梳桐把这个故事重新组织了一下，前面的故事差不多，就是白面男子捡了她，但绝对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出于训练她当杀手的目的，练芳婵误会被救起和训练她都是白面男子心仪她，之后白面男让练芳婵出任务，让她渗透京城。

这个本是正常，白面男子是她的上司，她执行任务没错，问题就是这男子带了其他的女人，这就惹恼她了，一想到自己心悦的人抱着其他人，她已经无法冷静，于是做出了半夜翻墙会情郎的事，本来这是一种奋不顾身，可练芳婵看到的是心碎的现场，再好的定力都瓦解殆尽。

这种事情开始还可以忍忍，到了后来就会爆发，秦梳桐估摸着，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秦梳桐在听了之后装作很惊讶，继而是同情，然后是愤怒，她觉得自己这一系列的表情拿捏得很到位，很准确地表现出了对渣男的愤慨和对女子的共情。

练芳婵果然是个恋爱脑，在看到秦梳桐的反应以后，终于绷不住嘤嘤哭泣。秦梳桐心想这一次的哭应该是真哭，而不是上次被女屠子泼油的假哭。

一般这种情况下，劝离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个女子全身心投入在男子身上是听不得任何诋毁这男子的话。

“你有什么打算？”秦梳桐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