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道:“这些百花酒放到中州也许能卖好几千两,你个小女娃娃懂什么。”
阿满笑道:“从这里运酒到中州多难走的路咧,您要怎么运走?”
老头道:“我先给点定金,晚上再找马车过来运,你把酒准备齐就好。”说完就拍拍身上的土,留了一大把银锭后出了院子。
“今年过节能给大宝买好多好吃的了,你俩陪我一起回酒窖吧,先给你们拿,但你们可得替我搬搬酒,就全当饭钱咧。”有大主顾上门,阿满笑逐颜开,小酒窝更增娇艳。
言蕙心已然面沉似水,轻声道:“这钱恐怕不好赚呢。”
阿满道:“为啥?那人定钱都给了,总不能是骗人的。”
李秋阳抢着道:“这样吧阿满姐姐你跟我姨母在家陪大宝玩儿,我年轻力壮,体格健硕,正有一膀子力气没出使,去给那老人家搬酒吧。”
阿满摆手道:“那怎么好意思,我家大宝可乖了,绝不会粘着我瞎捣乱,咱们一起去还快一些。”
“让他去吧,平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多干点活也是好的。”言蕙心拉住阿满的肩膀,同时以传音入密嘱咐道:“星月宗到的好快,但他们谨慎顾忌,不敢硬闯,你伤没好,一定要假装神完气足的样子,千万不能露出什么破绽来!\
李秋阳点点头,正要推门,\姨母,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做的滴水不漏,就连星月宗的人也看不透我是怎么回事。\
\那就好。\言蕙心微微点头。
“阿满,我给大宝拿点奶豆腐来吃。”一个银发老婆婆端着一碗黄澄澄的奶豆腐进了屋。
“呃……谢谢巴奶奶。”阿满一怔,随后捏着大宝的小手谢了谢老婆婆。
“呦,还有外乡客人呐,我记得你的丈夫江隐也是从外乡来的呢。”
阿满面色微红,尴尬一笑,也不知说点什么。
言蕙心不顾这些闲话家常,她感觉这间院子之外已是杀机万重,自己与李秋阳逃过来时虽有大雨冲刷路线,但也忘记了刻意清理,如果是细心且擅长追踪的江湖老手,也许不难找到这里,刚才那个老头子多半是先行探路的,持重不敢进屋,却又找了阿满的邻居来探查。
“我和巴奶奶做了十几年的邻居,她这还是头一回给我家送吃的。”等老婆婆走后,阿满皱眉说道,应该也发现了不对劲。
李秋阳笑道:“院子里还有银子呢,怎么也要拿进来。”
掂了掂,足足二十两,李秋阳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走两步顺手推开了院子大门,时间已近中午,应该正是村子最热闹的时候,洗衣服的女人,打闹的孩子,家长里短的老太太,干完活回家吃饭的男人,但如今……
巷子里连一条狗、一只鸡都没有。
天刚擦黑,整座村子就都没有人了,没有牲口,没有声音,就连刚出门没多久的老婆婆都不知去了哪里。
除了阿满家以外,整个村子似已失去了生机,成为了一座死村。
“这……这……”跟过来的阿满紧紧抱着大宝,吓得脸色发青,很快言蕙心就靠过来安慰她道:“应该是有不干净的孤魂野鬼找我们,你抱孩子进屋,他们不会为难你们母子的。”
李秋阳道:“你怎知他们不会为难阿满姐姐?”
言蕙心一时语塞,确实,罗无法之死牵扯南疆势力重新划分,星月宗震怒之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阿满颤声道:“有恶人追你们吧,这在南疆也时有发生,可惜大宝的阿爹不在家,否则还能帮你们一把。”
李秋阳哈哈一笑:“进屋吧,吃些奶豆腐恢复些体力再说。”
言蕙心一愣,随即也激发了少女时期的闯荡江湖的万丈豪气,搂着阿满肩膀笑道:“对,院子门就这么敞着,咱们进去吃东西,倒要看看这些躲在暗处不敢见人的牛鬼蛇神,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呀啊啊哇哇啊……”三人准备进屋,趴在母亲肩上的大宝却是脸冲着院门叫了起来。
三人立刻回头,已看见又有客人上了门。
花衣裳,冲天辫,水桶腰,大象腿,年纪五十上下,大脸上的香粉刮下来估计能包二斤饺子,血盆大口上的胭脂抹下来能给大宝全身涂成火红色。
“好可爱的宝宝,能给小姐姐我抱抱吗?”
阿满听得寒毛直竖,大声道:“不给……不给抱,你到我家来干嘛?”
胖女人咧开大嘴笑道:“赶路正巧到了这里,肚子饿了,买你家点吃的行吗?”
见到苏丹青后,李秋阳觉得冯铖陨似乎也没那么可憎恶心,但见了这个诡异的花衣裳胖女人,他忽然觉得苏丹青也还算是满不错的一条汉子。
言蕙心从屋里端出来那碗巴奶奶送来的奶豆腐,笑着道:“一两金子一块儿,你掏钱,姐姐给你吃。”
胖女人开心的连连拍手:“这么香的奶豆腐,一两金子也太便宜了。”
一条黄澄澄的大金条递给了言蕙心,胖女人捏一块奶豆腐扔进恐怖的大嘴里,嚼得吧唧吧唧,十分恶心。
大宝看的有趣,居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阿满大着胆子道:“吃完了您请就走吧。”
胖女人咂咂嘴,忽然又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桃树,说道:“奶豆腐味道不赖,却有点干,我再摘个桃子吃吧。”
说完,她把剩余的豆腐一块一块码在了树下,晃晃悠悠到也搭起了三寸多高,就这样,她那船板似的大脚丫子一下踩在了豆腐上,摘了两个桃子揣进怀里,心满意足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