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顺利的。”谢曦知晓谢凤仪对谢太傅的心结和不喜,并不欲在她面前多谈太傅府的事儿。
谢凤仪也看出来了,想了下还是提醒了一句,“哥哥,你去太傅府也要当心,不要觉得那是住了多年之处,是自己的家就放松警惕。”
“你这话里透着话。”谢曦挑着眉看她,“你不若直接告诉我,我回去该防着谁。”
谢凤仪默了一默,那等下作之事,她怎能与他说。
他心气傲极,那等事会被他引为毕生的奇耻大辱。
即使是曾经发生过的,是他此时不曾经历的。
但从妹妹嘴里说出来,于他而言也是十分难堪之事。
“没有要特意的防着谁。”谢凤仪端起酒盏和他的酒盏碰了下,“我只是想说,在太傅心里,你是谢氏未来的家主,是谢氏出色的麒麟儿,是能带着谢氏走得更远的继承之人。”
“但唯独不会是他真心疼爱的孙儿,他那人眼中只有家族,没有什么私人的感情。”
“你听他的,朝着他期望的走,他什么都能给你。”
“你不听了,想要和他对着干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你的反骨都寸寸捏碎,重新塑成他想要的样子。”
“哥哥,我知道你是清醒的,也是心有防备的。”
“可你到底在太傅身前待了多年,在家主着力培养下一任宗子这一点上,他无一丝亏待于你。”
“作为一个家主,基本他能给你的他都给了,我怕你会因此影响到判断和分辨能力。”
亲兄妹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谢曦可以毫不留情的教训和指点她。
她自然也能将心中所想和担忧之处都说出来。
半分不用去顾忌话是轻了还是重了,会不会让对方心中升起不满来。
“我心中有数的。”谢曦唇角笑意浅的近乎看不到,“他给予我所有的东西,都有个前提。”
“我是听话的,是令他满意的。”
“他教了我许多,也给了我许多,唯独没有给我最该给的东西。”
谢曦说着,微微顿了一顿,才又很轻的说了一声,“阿欢,祖母之事,不只是你耿耿于怀。”
他们的祖母,不光是只疼阿欢这一个孙女的。
四个嫡出的孙子孙女,她是因阿欢长得有几分昔年早夭的女儿而有所偏疼。
可对他这个嫡长孙,对阿曜和阿昭也都是满心的疼爱。
只不过谢曜小时就被带去了京都,一年回来那么一次两次的,祖孙相处的时间不长。
阿昭她一开始嫉妒气愤祖母偏疼阿欢,后来是看不上祖母出身,一日日就疏远了。
寻常问安时,到了祖母面前,也只是循了礼数,一分也不肯近前。
祖母不是不伤心,后来就说人和人到底有缘法的。
不能亲近,大抵就还是缘法不够,强求不得。
他不会忘了祖母揽着阿欢与他说这话时,笑容里的苦涩和落寞。
祖母还与他说,不许为此为难责罚于阿昭,否则她只会心里更为难受。
他听了话,未曾为难过阿昭一分,阿欢也乖乖应下。
祖母很欣慰,说有他们就够了。
在她说话时,眼里的慈爱满的都快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