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棍市井出身,又天生的心眼活泛,在某些方面胆子奇大。
别看在她面前怂的不行,实则对着皇帝他一忽悠就是这么多年,还装的滴水不露,从来没出过错。
一般人哪里敢,又哪里有这等的手段。
他那死德性是不能给颜色没错,但只要不让他尾巴翘起来,他就十分的知道分寸。
特别的明白什么话是能说和什么要求是可以提的。
他在过国师这些年,没有给过他什么计划。
可他心里门清儿,他需要做的,就是做好这个国师,并且是备受推崇和皇帝心中能有几分信重的国师。
去陈留养老是王竹应的,并没有说何时。
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刻或许不会太晚,但绝不会是眼下。
那么是什么导致国师在明知道不应该提这等要求的时候,还是提了出来呢?
“暂时没发生什么,可我觉得很不安。”老神棍手一下一下捋着拂尘,脸上有着说不清的烦躁,“我最近总是心惊肉跳的。”
“而且我觉得,皇上他……”
他看了眼萧长宁,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眼谢凤仪,还是将话给说了出来,“他不太对劲。”
“以前只要他身侧几乎是时刻离不可江公公的,最近他单独在紫宸殿内的时间越发多了,看人的眼神也越发的阴沉。”
“他偶尔召我前去,看向我的眼神也令我毛骨悚然。”
“我山门之人最近入紫宸殿的次数也比往日多了,以往他虽信道,也没有这么勤快的召道士来入宫。”
“谢姑娘,我总觉着,皇上他……他有点要疯魔的征兆。”
最后一句话,国师几乎是低至无声。
然这里是寂静的地道,他的声音再小也足够面前的人听到。
国师在说最后的话时,全部精神都放在了萧长宁身上。
只准备只要她有任何的动作,他就窜到茶白身后躲一躲。
出乎他所料的,萧长宁很平静,没有任何气怒的架势。
国师大着胆子将目光在她脸上定了一瞬,发现她也并非是在佯装平静。
这个认知让他放松了下来,心中的紧张淡去了许多。
谢凤仪对国师的人品没什么信任度,对他的话和直觉还是能相信的。
她思索了一会儿,心里浮现出了一个答案来,她测过脸问也在沉思中的萧长宁,“阿宁,你说皇上是搭上了盗天机呢,还是搭上了老怪物呢?”
每个人的变化,都不可能没有任何缘由的。
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对上士族也是力不从心。
朝中之事,除了这次科举算是比较顺利外,剩下的是几乎没有能让他心思舒畅之事。
这个时候他的清明也会越发难以维持,他不想看到局面越发糟糕,他更不想死。
如果就在这会,有人出现在他面前,展现出过人的本事来,他肯定是不会错过的。
萧长宁缓慢的摇头,“我无法确定是哪一个,两者皆有可能。”
谢凤仪轻轻呼了一口气,“我也没法确定,那么咱们就去问问那个能确定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