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竹没有作声,只是将手伸了出去主动要去握他的手。
在两人双手即将要触碰到时,黎璟手挪了一下,擦着她的手边躲开了她的手。
黎璟依旧是笑着的,看向王竹的眼底都是爱意,“这样便够了,你是谢家妇,我不能让你有任何被人诟病之处。”
谢凤仪刚强忍住的泪水一下子又下来了。
这话太像当初萧长宁颤抖着身子与她说,‘阿欢,我们之间最亲近的距离就只能是如此,不能再逾矩一步,这就是我们的命’之时了。
我心悦你,在世上的所有存在里,我心中最爱的就是你。
但你不是我的,你是他人妻,我再是爱极了你,再是想要亲近你,也不能对你有任何的逾矩。
因我在意你,是以我不能给你带来任何的不好影响。
哪怕,只有你知我知,无人会知晓或是说出去。
可我依然不会多越一步,这是对你的保护,也是对你的尊重。
未有一字说爱,一举一动都是爱。
怎么就这么苦啊。
谢凤仪别过头,不忍再去看黎璟。
王竹神容依旧是平静的,她拿过了那只青玉镯,放到了黎璟的手心。
语声比起往日多了些低沉,“玉印我留作念想,镯子你带走,今世我亏欠你的,来生偿还你。”
黎璟点了下头,慢慢合拢了手心,将玉镯用尽他此时所能用的最大力气握住。
“你没欠我,我们谁也欠谁的,只望若有来生,无需多富贵,只盼门当户对。”
他这话一出口,王竹眼底到底是漫上了几许水光,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湿意已然不见。
“好,只盼门当户对。”
黎璟笑得更开心了,眸光却开始涣散,“阿竹,我没有与你说过,坐在崖边迎风荡着脚的你,真的好美啊。”
“没有。”王竹柔和的看着黎璟,“你没有说,你与我说过许多话,从来没有夸赞过我美。”
“我知道,你是怕唐突了我,也怕一旦开了口,就无法以友人身份与我往来了,就像是我也没与你说过,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郎君。”
王竹说着,手探出去轻抚了一下黎璟已没有生息的脸,“阿璟,走好,待若有缘再相见的话,我一定会将这话说与你听。”
她说罢,站起了身子,拿过了小印来,又对着镜非子颔首,“有劳镜道长了。”
镜非子对她回了一个稽首,闭上眼手指开始掐诀。
王竹走过谢凤仪身侧时,拍了拍她肩膀后,握着小印走了出去。
谢凤仪泪水流了满脸,靠在萧长宁怀里咬着唇无声无息的恸哭。
她不该这么哭的,她知道。
她就是忍不住,她是在哭黎璟多年的情深与心上人不能相守的无奈,也是在哭昔年的自己与萧长宁。
他们两代人,经历是那么相似。
她也曾在皇后的凤座上,悄然咽下了心头所有的苦,一分不展露出来。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这样的苦,她们走出来了,如今苦尽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