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公社书记干了这么多年,要是别人早升迁了,就他一直没挪窝,他知道肯定是洪明德还在记恨他当年坏了他的好事。
可洪明德要害的人早就被他害了,没能逃过,他原以为这事他没追究,就算翻篇,可谁知道现在洪明德又重蹈覆辙,为了和孟和平斗,又把他拿来当棋子,还让人在公社里大闹了这么一出。
之前百川大队还有公社发生的那些事程清已经听吕采薇说了。
“马伯明他们几个后来怎么处置的?”
说到这个杨晖就更来气。
“洪明德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跑市里去举报,孟县长一回去就被停职调查,好在路记者关系硬,扛住压力把百川大队和公社发生的事都写成文章发表了出来,市里面就没有再追究,把闹事的马伯明几个降级处分,打发去D校学习去了。”
“那洪明德呢?”
杨晖眼神黯淡地看了吕采薇一眼,垂眸冷笑一声:
“他找了下面的人出来顶罪,写了几千字检讨,就算过去了。”
程清并不意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洪明德在县里汲汲营营了几十年,哪会那么容易就被动摇根基。
就连身份背景不一般的孟和平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没有身份背景的普通干部。
杨晖惆怅地喝了一口茶,斜靠着沙发,算是想明白了。
“以后我也不指望还能往上走,只要百川大队别再出事,我就谢天谢地喽。”
说着他又看向程清道:
“小程,既然你现在眼睛已经康复,有没有想过到公社来当干部?咱们公社就缺像你这样的人才。”
程清谦逊地摆了摆手笑道:
“杨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志不在此。”
杨晖哀叹一声:
“可惜了,你要是愿意来,我把我的位置让给你都行。”
程清当然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
“杨叔,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一会儿还要坐牛车回去。”
杨晖起身将两人送到办公室门口,在走廊上目送着夫妻俩消失在楼道口,总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失了一块,再也没法打起精神。
去坐牛车的一路上吕采薇也有些无精打采。
程清看不见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更何况是现在能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你是在担心水产养殖社会因为有洪明德阻挠办不起来?”
吕采薇点了点头。
“不止是水产养殖社,你知道的,市场很快就能开放,我就怕到时候洪明德倒行逆施,或者拖行政策,被他耽误个一两年。”
程清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慰她道:
“怕啥,只要有政策明文规定,就算他百般阻挠,那也是螳臂当车,他总会被时代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