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补充道:“我听老人们说起过,好像是这个计划被中土官军识破,提前伏兵天狼谷偷袭北狄。”
弩风道:“是的,被偷袭的军队全军覆没,全是被活活烧死的。中土官军不知从哪里搞来黑油,那东西像水一样可以流动。一旦点起来只要油没烧尽就很难熄灭。无数的油桶从山半间滚落,碰到石头碎裂,黑油顺流而下。中土官军点燃黑油,加上北风,火越烧越大。整个山谷内的枯草树木被点燃不说,融化的雪水带着燃烧的黑油流向了谷底,躲无可躲。”
“北狄军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一时乱了阵脚。战马受惊,失去控制。整个军队相互践踏,无法组织有序地后退。那天狼谷本来就是春夏秋三季用为排泄两边高山流水的,所有流水都流向谷底汇流成河。听说大火烧了将近三天,直到最后一名将士的骨头化为灰烬为止。经历冰冻又遭受烈火炙烤,天狼山上的石头都被烧裂开。裂开的滚石也滚向了谷底,阻塞他们后退的路。”
驽风深呼吸一口:“不仅偷袭失败,正面攻击也是同样的遭遇。中土官军战术了得,他们先是故意败退诱敌深入,实际却是绕到背后进行偷袭。他们在路上挖了很多浅浅的坑,里面灌满了黑油。马匹陷进去很快就能出来,会沾上黏黏的黑油,会在雪地里形成凌乱的黑油痕迹。只要地点着,加上北风,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雪与火,成了北狄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中土官军没有袭击北狄军都已经乱成团,生存本能让他们四处逃窜。越是逃窜火烧得越旺,火光冲天,人马嘶叫,哭喊震天。”
虽说是敌军立场不同,虽说是战争惨烈是常事,江桃想象当时场面也觉得恐怖。
穿过火焰与风雪的交织,江桃觉得有一双眼睛冷漠地注视。
银信公主带兵经验丰富,她立刻组织能够逃脱埋伏的骑兵,转身逃跑。
官军趁机追击逃跑的剩余部队,唯有银信公主朝东北逃跑逃过追击,后来占领北代。
那个男子也在混乱中失踪,传言泄愤被杀,嫉妒被抢,见北狄兵败自己逃跑的……总之再也没有人在草原上见过他。
江桃只能唏嘘,这样的仇恨,银信公主居然能说放就放,处之坦然与徐鸢做生意。银信公主眼神里已经没有明显恨意,取而代之是一种漠然的平和。
仇恨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生存下去才是首要任务。想来当初那个先生教给她很多东西,什么时候应该拿得起,什么时候应该放得下。
不得不说银信公主眼光放得长远,胸襟比一般的男儿还要大。
谈好生意接下来当然就是喝酒吃肉,该有的礼节还是必不可少的。整个队伍只有徐鸢喝醉,其他人还不敢掉以轻心。
喝醉的徐鸢又开始发酒疯,扯着江桃的袖口说今天老黄头说小黄头看上江桃。问徐鸢能不能回去请示一下老夫人把江桃指给小黄头做媳妇,以后小黄头肯定也像老黄头一样对永盛商号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