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妹子在这里就先谢谢嫂子了,正好我也想多挣一点儿补贴家用!”柳氏为人单纯善良,再加上她也从来没有对冯氏有过防备之心,所以压根就没有想到这里面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没过两天,冯氏就将周掌柜推荐给了弟媳,柳氏本身长得就很漂亮,不施粉黛的她反而更是显得分外迷人,正所谓娥眉淡扫粉轻施,朱唇一点惹人痴。好色成性的周掌柜顿时就看傻了眼,当即就给出了一个好价钱,整整比黄记染布坊高出了两成。
就在两人商量价钱的时候,一旁的冯氏不停地偷偷地打量着周掌柜看向柳氏的眼神,心中不禁暗自窃喜,希望周掌柜真的能如张婶说的那般厉害,趁着公爹他们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将柳氏搞到手,这样一来凭借公爹和小叔子那种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一旦知道这件事后定会将柳氏赶出家门,就算不赶她走将来也这个家也就没有她说话的份了。
然而心地善良的柳氏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冯氏的阴谋,更不知道周掌柜是个好色之徒,周掌柜根本不在乎那点布匹,之所以愿意出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收购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被蒙在鼓里的柳氏心里还非常感谢冯氏,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柳氏一门心思纺布,想着可以为家里多挣点钱,但是丈夫不在家她做事十分有分寸,每次和周掌柜交易的时候从来不让他踏进家门一步,都是在院外门口结算,而且柳氏也从来不会和周掌柜闲聊,每次交易完后她就直接关门回屋从来不给周掌柜任何机会。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柳氏非但没有被骗,反而因为周掌柜的收购价高而小赚了一笔,冯氏的如意算盘落空心里很是郁闷,不禁在心里暗骂周掌柜没有本事,甚至对外面的传言也开始怀疑真假。
这天上午,周掌柜忽然来找冯氏说是找她商量一点事情,冯氏可不想柳氏那般在意那些细节,直接就将周掌柜请进了家门,但是言语中却处处都透着一丝不满。
周掌柜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反而说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想法,那就是希望冯氏可以帮着他一起收购布料,收到的布料先暂时存放在她这里,等到积攒到一定数量后他再过来拉走。当然无利不起早他自然也不会让冯氏白帮忙,周掌柜承诺会拿出一成的利润作为报酬给她。
至于周掌柜的人品如何冯氏早已在张婶那里听说过一些,接触过几次后本就精通人情世故的冯氏便更加确定他就是一个好色之徒,自己本身就是有夫之人与这样的人经常接触的确有些不妥,可是他提出的一成利润实在诱人,让本就贪财的冯氏根本就无法拒绝。
自那以后周掌柜就隔三差五会来找冯氏,一来是放下收购布料所用的本钱,二来是检查所收布料的成色,而且每次过来的时候他还会为冯氏的儿子买一些零食,言谈举止也都本本分分没有丝毫越轨的举动。
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冯氏对周掌柜的看法也发生一些改变,觉的他并非像外面传言说得那样好色,渐渐地她便放下了戒心,有的时候甚至还会留下他吃个便饭,当然这一切转变基础都在那一成利润之上。
冯氏经过一个多月的收购积攒了不少布料,周掌柜也如约将那些布匹全部运走,十几天后周掌柜回来告诉她那些布料品性很好卖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价钱,并且按照当初的承认拿出一成的利润分给了她,足足有十几两银子。
贪财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看到钱后就会两眼冒光,脑子短路,冯氏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他还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饭菜要宴请周掌柜,甚至还专门打了一壶老酒,她之所以准备酒席一来是感谢周掌柜给她这次发财的机会,二来也是希望今后可以继续合作,要知道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就挣了十几两银子,普通家庭一个月的花销也不过二三两银子,她可不想放过这样的发财机会。
周掌柜自然欣然接受了邀请,甚至在桌上还劝冯氏陪他喝杯酒道:“大妹子,我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你也陪我喝上一杯,也算是庆祝咱们合作愉快。”冯氏还想继续合作自然不好拒绝,于是就勉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谁承想就是这口酒令她后悔终身,喝下酒后不一会儿她就感觉眼皮发沉,紧接着就没有了知觉。
夕阳西沉的时候,张婶突然来找冯氏串门打算约她明天一起去观音庙烧香,岂料刚一进屋就被前面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只见冯氏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如四月桃花,而她本人却还在昏迷之中,屋子里面更是一片狼藉柜子里面的东西几乎全部被翻了出来,就像进来强盗一般,最主要就是冯氏那四岁的儿子小虎也不见踪影。
张婶见此场景一时间慌了神,冲着院墙对面的柳氏家喊道:“陈家二媳妇出大事了,你快点过来一下,你嫂子出事了,快点出来呀!”任凭她如何呼喊柳氏始终没有出来,她不知道,柳氏昨天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今天还没有回来。
柳氏没有喊出来但是她的叫喊声却惊动了其他街坊四邻,此刻冯氏也渐渐地苏醒过来,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和一片狼藉的屋子她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自己的一时贪财不仅丢了贞节,还丢了儿子,就连家中的钱财也被一洗而空,此刻她欲哭无泪悔恨难当。
除了张婶其他人并不知道冯氏被人玷污了贞节,大家都纷纷劝她当务之急赶紧报官找回孩子才是当务之急。孩子都是母亲的肺尖尖,心头肉,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找回来,冯氏想到儿子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跑去衙门报了官。
县衙接到报案后县令第一时间就派人四处追查周掌柜,此时陈家父子也正好从惠州回来,也各自发动自己的关系私下寻找。
通过调查他们得知这个姓周的掌柜来到潞州已经一年多,每次运送货物都是请城东的刘记货行帮忙运输,根据刘掌柜所说,每次周掌柜的货物都被运到淮州的李记货行,至于周掌柜的原籍是那里人他不知道了,只知道他叫周延兴。
最后根据刘记货行掌柜提供的线索县令派人赶往淮州的李记货行,可惜李掌柜知道的情况也是寥寥无几,只说周延兴每隔两个月就会来一趟将货物提走,至于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案子调查到这里再次陷入了死胡同。
像张婶这种嘴上没有把门的人心里根本就藏不住话,没过多久她将就冯氏被玷污的事情传人尽皆知,俗话说:流言蜚语就是杀人刀,刀刀不见血却刀刀要人命,冯氏在流言蜚语中煎熬了一个多月,最后实在无法忍受背后的指指点点在无限的悔恨当中选择上吊结束了生命。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纵使人海茫茫官府也没有放弃追查周延兴,最终在两年后终于抓住了他,可惜小虎早在两年前就被他卖给了一个人贩子,至于人贩子最后去了什么地方,又将小虎卖给了什么人他也不知道。周延兴被押回潞州府接受审讯,因为证据确凿无法抵赖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他便将所有犯罪如实交代,他的确是名布匹贩子,只是好色如命,这才屡屡在收购布料的时候引诱妇人。
之前他也屡次试探过柳氏,可柳氏始终不给他一丝机会,随后就将目光转移到了姿色尚可的冯氏身上,之所有他会将目光锁定在冯氏身上原因有三,第一就是冯氏比较贪财,这样的女人很容易上钩,二来就是在之前的交往中他得知冯氏的家财不少,可以赚一笔横财。第三就是他已经在浏河镇作恶一年多了,为了安全起见也该换个地方,临走的时候如果可以狠狠捞上一笔也是不错的选择,至于掳走小虎纯属是临时起意,卖个人贩子也是为了可以多挣一笔。
周延兴所犯的乃是罪恶滔天的恶行被判凌迟处死,尽管凶手已经伏法可陈家人却高兴不起来,不仅丢了面子,丢了孩子,就连儿媳妇都被玷污,最后不堪流言选择自我了结,可以说是颜面扫地。
五年后陈家老大已经续弦,而且又生了一个儿子,可大儿子小虎却始终没有消息,每当想到小虎的时候心头都觉得有根刺。
然而陈家发生的悲剧却成为了浏河镇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每次人们讨论这件事时都说冯氏其心不正,害人不成却反而害了自己。也有人说冯氏之所以会被骗主要还是贪财,如果当初不贪那点银子周延兴也不可能轻易得手。
这些话不知道被冯氏那贪心的母亲听到会有何感想?如果不是她三番五次在背后挑唆,冯氏也不会起害人之心,也就不会和周掌柜有任何交集或许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何苦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