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顿时陷入愁苦当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巡抚全然不顾刘家反对竟然十分霸道地将聘礼直接就抬进刘家,并且还说下月初六就是黄道吉日,到时候他亲自带着犬子周志虎一起过来接亲。刘德旺知道,周巡抚之所以自降身份亲自前来接亲其目的就是为了警告他们。
一转眼就到了出嫁之日,刘家上下披红挂彩,大红灯楼高高挂到处都彰显着喜气洋洋,唯独刘诗瑶一人愁眉苦脸心如死灰。新郎官周志虎骑着白色骏马数十里的红妆,接亲队伍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满城皆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络绎不绝,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难得一见的盛大婚礼。周巡抚父子二人来到刘家门前,刘德旺连忙出来迎接。
几人还没寒暄几句,就见一位丫鬟慌慌张张跑来禀报道:“老爷不好了,小姐将凤冠霞帔砸了个稀巴烂,就连喜服都被她用剪刀给剪坏了。”
听闻此话刘德旺一脸怒气地骂道:“这个不孝女,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还敢如此胡闹,今天的婚事由不得她。”说着一脸怒气地朝着绣楼房间走去。
见到刘德旺如此态度,周巡抚的嘴角微微挂起一丝弧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就见他连忙跟了上去说道:“亲家,今天可是大喜之日,你也消消气,小孩子不懂事难免会闹点小脾气,不伤大雅,不如我与你一同前往好好劝劝诗瑶。”
刘德旺闻言顿时停下脚步,对周巡抚说道:“周大人,这种事岂敢劳您大驾,再说了您贵为公公前往儿媳妇的闺房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不合礼法吧!”
周巡抚摆摆手道:“无妨!今天咱们只要将二人的婚事办成了,我看谁敢胡言乱语!”话已至此刘德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带着周巡抚一起来到刘诗瑶的闺房。
刚已进房门就连屋内一片狼藉,用来化妆的胭脂水粉散落一地,凤冠霞帔更是被她踩的面目全非,最惨不忍睹的还是那间喜服,已经被她剪的千疮百孔,见此场景怒火攻心的刘德旺上前直接就打了女儿一个耳光,怒骂道:“平日里你耍些小脾气就算了,可今天外面宾客满座你居然如此不懂事,成何体统!你这么做让为父和周大人的面子哪里放?”
从小到大刘诗瑶一直都被家里人宠爱的像个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用手捂着已经红肿的脸颊泪流满面地吼道:“爹,如果你非要女儿嫁给周志虎的话,女儿宁愿去死!”
一旁的周巡抚见状还假惺惺地上前拉扯着因为生气而全身颤抖的刘德旺说道:“亲家,要是诗瑶实在不愿意咱们就别勉强她了,大不了我带着犬子打道回府,千万别因为这事伤了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刘德旺怎么会不知道周巡抚这么说就是装模作样的假意劝阻,如果真的如他说的那样让他们父子抬着空轿子回去,到时候周巡抚岂不就成了全城人的笑话,真要是那样别说他们家性命不保,恐怕就是至交好友张家也会受到牵连。
刘德旺连忙笑着对周巡抚说道:“周大人稍安勿躁,您和令公子在等我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她,她是我生的,我还不信治不了她!”
说着就见刘德旺一脸怒意地看向刘诗瑶,沉声说道:“我早就猜到你会执迷不悟,不瞒你说,为父早就命人在后院修了一座坟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乖乖去前门坐上花轿风风光光嫁到周家做你的大少奶奶。要么就去后院的坟墓等死,是生是死你自己选吧!”
刘诗瑶不可置信地看着平日里最疼爱自己的父亲,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想象父亲居然会如此对她,只见她犹豫片刻向后倒退了两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刘德旺和母亲磕了三个响头,哽咽地说道:“爹娘恳求你们原谅女儿的不孝,你们的养育之恩女儿只能来世再报了。”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头也不回地向后院方向跑去。
众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来到后院一看果然那里有一座新坟,就见刘诗瑶没有丝毫犹豫便跑了进去,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巨石门重重落下溅起一阵尘土,见此一幕众人顿时都被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
当刘德旺转身面对周巡抚和众多宾客的时候,他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刘德旺失魂落魄来到周巡抚的面前,跪在地上说道:“今日之事还望周大人见谅,都怪我教女无方只能让她以死谢罪。这道石门重达千斤,一旦落下就算三四十人也无法开启。里面空气稀薄,不用多时小女就会窒息而亡,也算是下官给您和令公子有个交代!倘若大人还觉得不够解气愿打愿罚下官悉听尊便。”
见到事情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周巡抚也没有料到,他故作痛苦连忙将刘德旺搀扶起来惺惺作态地说道:“亲家,你看今天这事闹的,诗瑶不愿意嫁就不嫁呗!何必如此极端,今天让你痛失爱女本官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啊!”
周巡抚又装模作样地安慰了几句,便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回去了。
前来祝贺的宾客也十分识趣地纷纷离去,好好的喜事突然间就变成了丧事,披红挂彩的灯笼纷纷取下,换上了白布,一时间刘家上空传来阵阵嚎哭声。
再说刘诗瑶进入空荡荡的墓室后感觉里面阴气森森,那种阴冷的感觉直透骨髓,她顺着墙壁上的火把缓缓朝着墓室最深处走去。墓室尽头的墙壁上有一个小佛龛,佛龛的旁边写着一句话:“女儿,当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想必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从今往后你要忘记小姐的身份,脱下锦衣玉服放进佛龛里,换上粗布麻衣。”尽管刘诗瑶不明白上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将衣服脱下换上了地上父亲为她准备的粗布麻衣。
就当她将衣服塞进佛龛之后,就听见一阵轰隆隆巨响佛龛后面居然有一扇石门打开。走进石门里面还是一间墓室,这间墓室三面石墙是光滑如镜找不到任何缝隙,但是另外一面石墙却是用乱石堆起来的,走近还能感觉到一阵微风。就在这面乱石堆成的墙面旁还写着一行字,上面写着:推开石墙,重见天日,远走高飞别再回来,而且地上还有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放着几张银票。
刘诗瑶早已认出那些字都是父亲写的,此刻的她也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父亲为了帮助自己逃走所以才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
此刻刘诗瑶才终于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她流着眼泪将那些石头一块一块地搬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面石墙后面竟然露出了一个洞口。她顺着洞口一直往里爬,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也不知道爬了多远只感觉两个膝盖都快磨破了才爬到出口。当她从一片杂草从中爬出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时,突然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男人,那人正是他的未婚夫张仲达。
此刻张仲达也发现了她,两人向对方飞奔而来热泪盈眶地相拥在一起,刘诗瑶好奇地问道:“仲达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张仲达缓缓说道:“今天早上父亲突然给了我一包银子,并且让我在这里等这,如果等到你后就带着你远走高飞,找个没有人认识咱们得地方好好生活。现在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点走吧!万一被周巡抚发现了咱们两家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诗瑶心中万般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张仲达骑着快马渐渐远去,自此两人了无音讯。
直到四年之后,那位周巡抚被人举报贪污赈灾粮款导致导致数以万计的灾民饿死荒野,皇帝得知后龙颜大怒当即便下令就将其凌迟处死,并且没收全部家产已充国库,至于家眷也因此受到牵连全部被发配到了宁古塔,据说周志虎也死在了押往宁古塔的路上病死了,就连他那新婚不久的媳妇也受到牵连充为了官妓。
这件事当时轰动全国,刘诗瑶和张仲达自然也听到了消息,心头大患没有了二人便带着两个孩子重新返回故乡与时别多年的父母再次团聚,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