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众人表情各异,唐甜没发话,他们也不敢开口。
每一分每一秒,对鹿莞而言都是煎熬,台下,只有温芸一人,女孩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地面的玻璃渣子,有些恍神。
那,曾经,出现在她鞋子里的东西,那种滋味,她受过。
如今,这样的场面,她没有想过。
鹿莞始终低着头,下巴微颤,眼眶泛红。
“莞莞,到底怎么回事?!”
季老师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压抑的怒意,她不敢以最坏的方向判定她的学生。
鹿莞沉默着,如雕塑一般保持着最初的动作。
唐甜也懒得等了,眨了眨眼,悠悠开口。
“芭蕾舞剧第一场比赛的时候,她就在温芸的舞鞋里放了玻璃。”
声音不大,语气平淡,但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震惊。
所有人呆在了原地,大脑轰的一声空白了。
热闹而愉悦的表演气氛终结在此,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毁掉了。
季老师眉头紧皱,盯着她,神色复杂,写满了难以置信,挣扎犹豫。
她想要一个解释,她想听她辩驳几句,在唐甜和鹿莞之间,她想偏向于她啊,她是她带了两年多的学生啊。
温芸的老师也愣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双眸子,迸发出冷意,盯着一言不发的女孩。
她的沉默,已经做了无声而沉重的宣告。
“我说那天上场的时候芸芸的表情和动作不对劲,原来你给她放玻璃了!”陈老师强忍着怒火,恶狠狠地盯着她。
这种行为,是最恶毒最可恨的!
腿跟脚,对于一个舞蹈生而言是比命还重要的!
“莞莞。”
季老师声音很轻,轻到她自己都怀疑有没有发出声。
语气很平淡,但这平淡中压抑了很多的东西,甚至,还能听出其中的哽咽。
她看着眼前的女孩,眼里是藏不住的惋惜,失望,不甘。
“芸芸,这是不是真的?”陈老师扭头看向台下的女孩。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台下的女孩扬起头,几束柔和的光照在她的身上,灯光下的女孩看起来恬静乖巧。
一双眸子,似清泉一般清澈纯粹。
她沉默了半晌,看了一眼台上狼狈不堪的女孩,以及那沾满血迹的玻璃。
脑子里,回忆起了那日,鞋子里的玻璃比现在还多啊,它们又尖又细,扎进她的肉里。
随着她的每一次跳跃,旋转,那些玻璃更加肆无忌惮地折磨着她,撕扯她的伤口,它们镶嵌在骨肉里,割着她的血肉。
最终,思绪拉回,她皱起的眉头放松下来,看着台上的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台上的鹿莞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野,一颗一颗的砸在地面。
但,没人会同情她。
陈老板心痛的看着自己的学生,她不知道,这个傻孩子是怎么忍下来的。
三十二个挥鞭转,单脚尖支撑,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完成的。
猛地扭头,看向那个始作俑者,那伪装极好的女孩,披着羊皮的恶毒之人。
她真的很想扇她一巴掌,但,她不是她的父母,她没资格。
虽说教书育人是老师的职责,但育人更是她父母的职责。
父母教导孩子成人,老师助以成长,带领其走向诗和远方,追逐梦想。
何为人?
不是简单的一撇一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