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先生今日便多吃几盏好了。”沐烟知道这些酸儒都有自己的气节,所以也不多劝,只笑眯眯让锦雀又替他满上。
“老夫今日来贵府,其实是有贵府两位小爷的事想要和许掌柜商议的。”连喝了人家两盏好茶,那楚先生这会子也变得比刚刚和善好亲近了许多。
许冬年心中咯噔一下,慌忙站起身来道:“莫不是他们二人在学堂不学好,做了什么顽皮捣蛋的坏事了吧。”
“楚先生,若真是如此,您只管管教便是了。”
他心里很是担心,从风从云都是乡下来城里的,虽说如今家里有钱了,但他们的性子还是没变,有些野的。
他现在就怕自家这两个傻小子在学堂与同窗有什么口角,再一言不合,闹了起来,那可就不好了。
眼见他这般激动,那楚先生却只是浅浅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的看着许冬年道:“许掌柜误会了,从风和从云哥俩在我那里素来乖巧,与其他学生也是相处甚好,并没有你说的捣蛋闹事的行为。”
“哦!那……”许冬年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可还没高兴片刻,又担心了起来,“那该不会是他们不好好念书,惹得先生您觉得他们不适合,所以这才……”
“哈哈哈……”楚先生大笑起来,他看向许冬年道,“许掌柜快别多想了,老夫今日来许家,并不是要劝他们哥俩退学了。”
他略略停顿,然后又看了看其他几人,这才微笑着道:“老夫今日上门,其实是想就从风和从云哥俩的前程来寻几位商议商议的。”
他叹了口气道:“我姓楚的,四岁开蒙,六岁入学,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却只是个秀才身份,这么多年来,我一面开馆授徒,一面勤学苦读,可终究还是仕途无望的。”
“好不容易遇到个颇有前途的学生,十几岁便中了秀才……”
“却偏偏为家事所累,病魔缠身,年纪轻轻便……便撒手人寰了……”
他说着说着,心中似有几分感伤之色,竟落下泪来。
沐烟和许冬年他们互视了几眼,心中都明白他说的那个学生,应该就是张志扬了。
可即便知道了,他们也不愿多提什么,只默默地站在那听那楚先生继续说下去。
“不过,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楚先生感伤完后,一抬头便瞧见许家人都站着那一声不吭,他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笑道,“不提也罢了。”
“老朽如今四十有五,早已没了心性再想着考取功名了。再加上我那得意门生的离世,使得我昔日那些争强好胜的性儿却都没了。便想着,日后就这么安心教养这些小娃娃儿们,了此残生算了。”
“不成想,老天爷居然待我不薄,竟叫我遇见了你家这两个孩子。”说起从风从云,他的眼中顿时有了光。
“许掌柜,也不是我故意奉承,从风的资质极好,实在是个读书入仕的好苗子。”
“往日里,我教导这些孩子读书,那《千字文》。只读两遍,他便可以一字不差的从头背出来……”
“我见他这般聪慧,便特特向他询问了一番,那孩子告诉我,他外祖父和他舅舅,原本也是个秀才出生。”
“我便想着,是不是家学渊源了得,他之前便有读过这些书,方才可以背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