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一处小院里,湛语诗缓缓睁开了眼。
脑中逐渐清明后,看着这陌生的窗幔和陈设,湛语诗不禁蹙眉。
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被沈流赐了一条白绫的的。当时的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当即便要上前自尽,谁知沈流却又忽然变卦,给了她一杯毒酒。
对湛语诗来说,毒酒也是好,只要能够离开,毒酒也没有什么差别,因而她并未犹豫,而是选择了一饮而尽,之后湛语诗便失去了意识。
本以为是死了,却不想竟然没有死成吗?
湛语诗忽而笑了一下,眉眼里却没有半分欢心的意味。
没死成,那她应当就是在皇庄内,被幽禁起来了?
湛语诗唇角笑意冰冷,心中自嘲。
到底还是死不成啊…
真不知道沈流那厮是出于可怜还是折磨,没有让她赴死。
应当是折磨吗?毕竟她已经在深宫中待了太多年了,继续被盯着,被幽禁在一个永远都走不出去的院子里,对她来说,连死都不如。
湛语诗在心中不无悲哀地想着。
谁知正在这时,不远处的窗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有些熟悉,温温柔柔的,听上去莫名让人觉得舒服。
“怎么样?人还没醒来吗?”
湛语诗听到那人说着,正在脑中思索着那人会是谁,便见外间缓缓又进来了身着襦裙的女子。
女子生得好样貌,本就温婉多情,勾魂摄魄,面上还挂着笑意,是不同于湛语诗往日里装出来的皮笑肉不笑的笑意,而是一种发自内心地,让人油然而生出亲切感的温柔笑意。
“你怎么在这?”
湛语诗呆愣着看着面前的魏芷,有些诧异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瞧见魏芷走近后,湛语诗不自觉地往床榻后退了退。
并不是由于胆怯,而是由于深藏在内心的歉疚。她自觉有理由恨沈流等皇室中人,却很难将牵连到魏芷的,只因她也有了解到魏芷过往的经历。
并不好过。
但她还是照样做出了对不起魏芷的事情。
湛语诗心中难安,最终选择了硬邦邦的推开这个人。
“你来干什么吗?笑话我的吗?”
湛语诗故意做出恶毒的模样,对着魏芷厉声斥道。
湛语诗本以为面前之人见状,定然会恼怒,又或者是不悦,可谁知对方竟笑了,眉眼处的暖意更甚,笑得愈发开心,甚至还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个装着汤药的碗。
“我不笑话你,我是来喂你喝药的。”
魏芷笑眯眯道。
“哑药?”
湛语诗下意识问。
魏芷却是一愣,“扑哧”笑出了声。
“是补身体的药,哑药要是想给你喝,趁着你昏睡就喂给你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湛语诗愣住了。反应了片刻后,她才清楚,这人出现竟不是来处置她的。
湛语诗旋即脸色微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的。她想要骂面前的这个人傻!天真!愚蠢!可偏偏嘴唇蠕动许久,这几个字都没能出口。
湛语诗沉默了。
片刻后,她垂着头,半张脸藏在阴影中,吐出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