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爷爷奶奶站在门口,待她靠近时,她满头花白的奶奶从兜里拿出两包辣条,塞给她一包,又塞给向俊成一包,任合淳忍不住笑,但心里是暖的。向俊成害怕老人尴尬,反正接过来自己不吃就行,留着给任合淳吃。“谢谢奶奶。”向俊成道。
任合淳笑道:“奶奶,你从哪弄的呀,我好久没吃了。”
奶奶道:“奶奶又不会造,当然是桥头那边小卖铺买的咯,你小时候可馋这东西了。”
杨梅提着一只鸡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发亮的菜刀,向俊成一看是要杀鸡,这种场面他见不多,只有在菜市场活禽摊见过。杨梅喊道:“妈哟,你又给她买零食啦。”
任合淳的爷爷凑近问向俊成:“你贵姓啊孩子,你们两个是一个班的?家在哪个村呀。”
向俊成坦白道:“爷爷好,我叫向俊成,方向的向,跟任合淳不是一个学校的,我家不在这里,在锦阳市里,玉水区三元街道会元路向家巷七十号。”
老人家对向俊成报的家门地址听不完整,继续问他感兴趣的话:“不在一个学校,那怎么会走到一处了呢?”老人家口音夹带浓浓的本地方言,好在向俊成都听得懂。
杨梅一听便解释:“爸,这个小儿子是杨柳以前他们班的,教了六年小学。跟咱家丫头碰上了,就认识了。”
老人家咪咪笑道:“哦碰上了,这会子来家里是来玩吧,我看走路都手拉手了,是个什么意思啦?”
杨梅看了任合淳一眼,用本地口音跟自己的公公说了方言:“唉,认不得搞不懂,咱家丫头想嫁给这个小儿子,脑子乱了,书白读了,废了那么多墨水。”
任立勤从客厅里出来,喊道:“杀鸡杀鸡,聊些什么,这丫头该收拾收拾啦。”
杨梅一个人操作,拔了鸡脖子上的毛,露出皮肉,对着递上的瓷碗,一刀下去,鸡发出沉闷的喔喔惨叫,向俊成看着鸡血从鸡脖子滴落在碗里,碗里的清水,放了一点盐,这是向俊成不知道的。任合淳站在一旁道:“妈,你好残忍哦。”
杨梅瞪了一眼:“残忍,待会你吃肉就香了。”杨梅自小就担起家务,杀鸡宰鸭样样行,练就一手好厨艺。任立勤虽然心狠,但还从没杀过鸡,只要在家里,都有现成的吃,杨梅会搞,父女俩都变懒了。杨梅告诉女儿:“袖子撩起来,帮我拔鸡毛,你妈妈我还要搞鸭子。”
任合淳哦的一声,假惺惺收袖子,她还没弄过这类活,只能硬着头皮上。
从屋里出来一个长者,这应该是请来做事的人了,任立勤又恭敬递上一支烟,这长者耳朵上还夹着一支烟,手里还是接了任立勤递来的烟。看见任合淳与向俊成紧挨站着,对任立勤问道:“这两个都是你的?”说的是方言,任合淳听得懂。
任立勤道:“不是,就丫头是我的,小儿子不是。”
长者继续道:“我看呐,这小儿子迟早也是你的,我看人很准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跟你们家的人气场不排斥,很和谐,很融洽。”
这话虽说有夸张成分,但任立勤爱听这类话,他听得懂长者说的是什么意思。连忙谦虚道:“哎呀过了过了,我没有那个福气呀。”
长者道:“你家丫头有啊,她有福气,你们也有福气。”这么一说,任立勤多看向俊成一眼,便觉得顺眼更多。其实,长者上门来办事,自然是想多说点好话,让主人家心情舒朗,一来二去,经常被请过来,该夸的都夸过了,这次遇见向俊成,看其长得还不错,眼尖一点,看见他与任合淳两个人的站位,便能推测到大概关系,于是借题发挥,间接吹嘘了任立勤女儿有内涵,是个宝。
任立勤也来了劲,反正又不作数,就当聊天解闷好了,继续用本地方言跟长者聊天,问道:“不瞒你说,咱家丫头跟着小儿子确实有点意思,您看看,他俩以后有不有戏,能走多远。”
长者故意看了向俊成一眼,略微观察几秒钟,连连点头,套用格式,开始技术吹嘘:“不得了,这个小儿子看面相应该是做大事的人,名气很大,不过,中间会遇到大困难,要是有贵人相助,自然就万事大吉啦,看你家丫头,面相很配,很般配呢。”杨梅在一旁准备宰鸭,听着内心暗笑,偷偷看着女儿的脸,笑出了声。
任立勤道:“这个小儿子学艺术滴,画画了不得。”暗自认为那个贵人就是自己。
长者道:“难怪,我判断就是,这面相的人啊,气场很强,做起事情来,相当执着,很容易成功。你家丫头心直口快,这个性格配他,是好组合哦。婚配对,走到白头不是梦。我看他们两个,应该是同一年哦。”
杨梅透露了一句:“同年同月呀,咱家丫头晚了一天。”
长者大赞,表情略显惊讶:“难得呀,这种缘分。”
任立勤笑道:“哎呀,小娃娃的事,搞不懂咯。”任立勤见长者手里的烟吸了差不多,又恭敬递上一支。
言多必失,长者只是笑笑回应,表情略显深沉,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任立勤与杨梅过去的小故事,杨梅赌对了,事后大家也都认可任立勤与杨梅是天作之合,这些事任立勤与杨梅在心里各自都是知道的,也都相信。莫非在女儿身上也灵验?他们夫妻俩现在内心都在思考,关于这件事,有荒唐的成分,也有赌的成分,也有对美好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