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从外面公厕回来,看见卢桂花手里拿着削笔刀,感觉到危险可能发生。如果只是女生对骂,他也乐意看热闹,但是手里拿着利器,情形就不对劲了。
班长立马走到卢桂花旁边,劝道:“卢桂花,刀子收起来,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田超扬看见有人在中间横着,立马判断卢桂花不敢动手,于是嘴上又开始得意:“手里拿刀想杀人呀,还真是一点家教一点素养都没有,也难怪,天天喝酒哪有时间教孩子学好呢。”
卢桂花怒斥道:“你在骂试试,我不削你我不姓卢。”
班长有点生气对着田超扬劝道:“田超扬,别以为我说两句你就……注意点素质,卢桂花人家已经克制得很了,就你这种骂人的方式,换作谁都想砍死你一万次,都是一个班的,嘴不要太贱。”班长感觉到无奈至极,田超扬觉得气氛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一脸不屑看着卢桂花,打心底就是看不起她,觉得自己高她一等。
班长又劝道:“卢桂花,没事了,回去座位上吧,你是个好同学,大家都认可的,不要在意人家怎么说。”卢桂花在班上成绩不算好,只是靠中上位置,她的好,就是相对规矩,基本上不给班上惹什么麻烦,不是个问题学生。
卢桂花觉得这样的对峙已经失去意义,正准备离开,步子还没迈过去,田超扬便视作软弱,嘴里补了一句:“陪酒女的后代难道我是捏造的吗?不是事实么……”试试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完整,卢桂花一听到陪酒女三个字便气上心头,忍无可忍,直接挥手过去,距离刚刚好,啪的一声,击中田超扬脸颊,打了之后,卢桂花瞬间就后悔了,自己先动手,到老师那说就难受了。
预判田超扬会起身反抗回击,如果她回击,卢桂花想直接扑上去,肘直接砸她,可是没有,田超扬没有还手,而是双臂搭在课桌上,头埋在上面哭泣流泪,发出哭声。
班长见状,回头骂了一句:“田超扬,嘴贱嘛,说了不听,不听人话。”
班长又劝了卢桂花一句:“差不多得了卢桂花,再打就不应该咯,闹大了闹到老师那里,挺麻烦的。”
卢桂花昂首阔步,不再低头,打这一巴掌,是给田超扬体会的,也是故意做给班上的同学看的,还有人敢背后说她这些难听的话不?这就是下场。
在班上,关于卢桂花母亲的事情,田超扬嘴里说的陪酒女,大家也是人云亦云,毕竟没有谁亲自去核实求证过。但是好多人都知道卢桂花随她母亲的姓,这个不难发现,学生家庭信息表格偶尔会有同学看见,卢桂花的父亲一栏是空着的。一开始流传的是,卢桂花母亲是离婚的,所以卢桂花随母姓,卢桂花曾说过,她不知道她父亲是谁,没见过她父亲,原本只是一句不经意的自嘲,忘记了是在哪里和谁说的,在人家嘴里,就变成各种可能的猜测。于是流言渐渐的就多起来。
今晚,卢桂花动手打了田超扬,有人相信田超扬说的是真的,也有人认为卢桂花用一巴掌证明了田超扬胡说八道。
关于家里人,偶尔被问起自家人的工作情况,几个班委都记得,卢桂花在开庭信息表上,母亲卢佳音的工作情况是,物流业。卢桂花也有回答过别人不经意的提问,比如你妈妈是做什么的。
卢桂花一般都会回答:“我妈上夜班的,在物流园做扫码分拣的。”
大家没有涉及过关于物流的东西,只会收发包裹,物流分拣具体干什么并不清楚,不会像其他同学直接说,我爸妈是开超市的,开维修店的,卖保险的,当老师的……那么明确。
原来物流分拣还要上夜班啊?这是大家都惊讶,卢桂花每一次都只是笑笑。她其实也不清楚那行业到底怎么样。一直以来,母亲卢佳音都跟她说是在物流园做包裹分拣的,长期夜班。卢桂花慢慢的就相信了,卢佳音也能说出一些具体的工作细节,能描述一个包裹发出后,如何到达收件人手里,要经过几个中转,到了中转站要怎么分,一层一层往下分……从开始的深信不疑,到后来,卢桂花就慢慢怀疑了,母亲在撒谎,正常上个班,为何早上一身酒气,喝酒过度胃出血……
确实,以前卢佳音真的在物流中转站做过,如果夜场没有生意,没有班,她偶尔也会再去物流中转站上班,只是临时工,并不多那种好吃懒做的人,哪里能挣钱就去哪里。似乎已经习惯了夜班,卢佳音没有跳出这个两个圈,要么夜场喝酒挣酒水提成,要么物流园苦一夜挣点生活费。
卢桂花此时安坐在座位上,心里全乱了,走出教室去卫生间,出来洗手的时候,想一个人去琴房,可是想到今晚在琴房遭遇的骚扰,她有点害怕,犹豫了。站在原地许久,向俊成未必会再次现身保护她。
卢桂花记得,每一次她母亲酒后给她发消息,总会带着一点怨气说一句:“桂花,我会好好努力,我要买房,给你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我睡一间,你自己睡你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