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郡主快接旨吧!”
御前大太监张德双手捧着圣旨站在韶华院的台阶上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子,苦口婆心道。
“郡主快快接了旨吧!您身子刚好可经不起久跪啊!君命不可违。听奴才一句劝,接了旨,养好身体,等着吉日风光嫁入武安公府。”
“您这是何苦呢?这桩婚事是太后与皇上一同商定的,没有收回的余地啊!”
卫娆一袭素色襦裙,长发用一支檀木簪子挽起露出白皙秀颀的脖颈,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翦水双瞳也没了往日神采,唇瓣泛红轻轻抿着,整个人犹如风中的弱柳,惹人怜爱。
丫鬟宁儿跪在卫娆身后,低着脑袋频频看向卫娆挺直的背影,紧张到额头沁出了汗,但心中却也苦涩不堪。
自家小姐虽贵为郡主又破例养在外祖母也就是当今太后的身边,但丝毫却没有自由,事事受人摆布,被规矩压得喘不过气。
跪了半个时辰的卫娆终于抬起了头,双手举高接过圣旨,冷涩道:“臣女接旨,谢主隆恩。”
张德欣喜雀跃,终于把这烫手山芋给丢了出去,嬉眉笑脸的说了几句奉承的话,就急匆匆的回去复旨了。
卫娆依旧保持着跪的姿势,宁儿想伸手扶她起来,卫娆摇了摇头躲开了,默默的打开圣旨细细的看过这上面的每一个字。
“朕奉太后慈谕,晋阳郡主秉性端淑,持躬淑慎。云麾将军周御青文武并重,与晋阳郡主有患难相恤之情,太后躬闻之甚悦,兹特为二人指婚,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这简简单单的一段话却将两个不同轨迹的人的命运紧紧的捆绑在一起。
宁儿见卫娆如此神态急得险些哭出来,但她嘴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道:“主儿,您快起来吧,跪了快半个时辰了。”
卫娆紧紧的攥住圣旨,原本平整的圣旨多出了些许皱褶,指尖用力的都泛起了红,低嘲道:“皇命不可违,我终究还是做不了主。”
卫娆说完,想要挣扎起身,但由于跪的时间太长,加上久病初愈,眼前一黑晕倒在宁儿怀里。
宁儿大惊,焦急喊道:“快,传太医。”
顿时,整个韶华院慌作一团,忙乱了起来。
张德前脚刚到长寿殿向太后复旨邀功,后脚晋阳郡主晕倒的消息传来,吓得张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
“太后,这不关奴才的事啊!郡主不接旨硬是跪了半个时辰,奴才也是没法子啊!郡主不听奴才的劝啊!”
张德也是自认倒霉,这宫中谁不知道晋阳郡主是太后的心肝肉儿。
虽说晋阳郡主晕倒之事与他无关,但谁知主子会不会拿他撒气泄愤。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太后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佛珠。
太后发髻梳得十分精致,头发花白,眼窝下陷,脸上端着看不出表情,气势威严。
太后听后沉默不语,倒是软榻旁站着的张嬷嬷开了口:“没你的事儿了,退下吧!”
张德如释重负,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连忙退下了。 张嬷嬷看向太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后可是要亲自去看看?”
太后放下手中的杯子,轻叹道:“算了吧,是我对不住那孩子。你让太医好好照料着,切不可怠慢了。让人去把库房里的滋补品挑些好的拿去送到韶华院,再去把文平侯府的嫡小姐请来宫中住几天。”
太后站起身走向寝殿,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哀家要静心礼佛,这几天谁来也不见。传旨下去,宫中都不必来请安了。”
张嬷嬷连忙应和,弯腰行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