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总觉得整个事件中每一环都缺斤少两的,越看越迷糊,现在听秦执风说完,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聂无凌这样做,无非是让他们相互猜忌,彼此消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一番话下来,见秦执风好像没有刚才那样生气了,想起来他在饭桌上说的话,也不知道是怎样让聂无凌“称心如意”的个法。
秋棠便问:“执风哥哥打算怎么做?”
秦执风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要看到的结果无非就是我和你姐姐败落,坐稳他的宫主之位……但我也不蠢,自然不会任他搓圆捏扁。”
秋棠敛眸,他倒是一点也不怕她知道。
按书中对秦执风的描写来看,他从未生出过谋逆夺位之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靠着一身武功帮聂无凌压制各方,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如今局势安定,却想着一脚把他踢开,是个人都有点气性。
……
四人沿途走走停停,休整时,倒是被长生门一行几人追上了。
他们骑着马,动作比他们快,从后面赶上来也没什么稀奇。
秋棠看见百里景行后,怕被他认出来,下马车时仍用斗篷把自己裹着。
秦执风不知道他们之前见过,看着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当她行事谨慎,也没说什么。
天色渐暗,秦执风没打算继续赶路,跟长生门一样,他们找了块干净的空地,准备烧好火堆过夜。
秋棠趁着捡柴火的工夫,略略看了他们一眼。
跟百里景行待在一起的几人,年岁都不大,寻常话也聊得来。领头的五十来岁的样子,他们叫他师父,倒是颇为祥和。
跟长生门热热闹闹的景象不同,秋棠这边安静极了,万谷和香雪本就不是多话之人,再加上她跟秦执风也没什么好说的,故而都在埋头做着自己手里的事。
有香雪他们在,她和秦执风压根不用动手,不多时,吃的喝的都一一准备妥当了。
秋棠解开蒙在脸上的纱巾,小口地吃着东西,低头咀嚼时,总觉得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秦执风比她先吃完,这会儿已经回到马车上去了,他为人讲究,有宽敞的马车,绝不会在野外入眠。
秋棠知道在看她的人不是跟秦执风。跟他那种死盯着她,要吃人的感觉不一样,对方更多的是探究。
秋棠咽下口中的食物,转头看过去,不承想撞上百里景行的视线。
她的心咯噔一下,在他微笑着打招呼之际,不动声色地把头转回来。
香雪跟着她看过去,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二姑娘怎么了?”
秋棠摇头,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便道:“没什么。”
她担心自己被他认出来,手上的食物索然无味,假装淡定地吃完后,将脸上的面纱遮好,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碎草,准备往回走。
对香雪道:“我先回马车了,今晚你和万谷好好守在外面。”
“是。”
秋棠原本没打算睡在马车里的,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老老实实和秦执风挤挤吧。
秋棠想罢,还没走两步,就听百里景行道:“姑娘且慢。”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秋棠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纱,确定遮挡住后,才转身道:“公子是在叫我?”
百里景行点头,微笑着缓步而来。
香雪站在火堆旁来回看了看他们俩,下意识往马车那边看了一眼,目前还没动静,等会儿就不知道了。
万谷去捡柴火还没回来,有没有人给她分析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秋棠看他朝自己走来,心中有些焦急,但面上却不知所以的神情道:“公子找我有事?”
百里景行在离秋棠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脚步,对她拱拱手,笑道:“看来姑娘已经忘记我了。”
他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不变,“那日在街上你还将我当成了你的兄长。”
秋棠见他没有别的意思,心里稍稍放松了些,她露着一双水润的眸子,像是才想起来,故意惊讶道:“原来是你。”
百里景行笑笑,“想起来了?”
这时,身后一位五大三粗的男子跟上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掌,问道:“诶,百里你和这姑娘认识啊?”
随后男子对秋棠拱拱,算是打招呼。
百里景行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巴掌吓了一跳,看向他:“师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
没百里景行多言,被唤作师兄的人揶揄道:“我不神出鬼没,哪能发现你小子的好事。”
江湖人士,本就没那么多顾忌,他师兄更是,嘴大得不行。
“可以啊出门一趟,不单归山派的木清月对你青睐有加,这水灵灵的小姑娘你也认识。”
百里景行浅笑着,十分好脾气地纠正他道:“师兄说错了。我和这位姑娘不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他怕他乱说话,又道:“前几日在街上见过,起先在城门口,便觉得她眼熟,未承想在这里遇见,便过来确定一二。”
师兄:“哦,这跟认识有什么不同?”
师兄满脸不相信,“你小子别瞒我。”
百里景行叹道:“师兄啊师兄,你少说两句吧。我看木姑娘那记白眼,你挨得不冤枉。”
师兄摸摸鼻子,想起木清月那一眼瞪得他现在心里还犯怵,便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考虑。”
百里景行直言道:“师兄要是不为我考虑,我的终身大事更容易解决。”
“……”
秋棠听得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奇葩。
只见那师兄嘿了一声,神色唬人,双手叉腰道:“百里你要这样说,师兄我可就不高兴了。”
百里景行似乎习惯了,淡定地回头喊了句,“师父,师兄又管不住嘴了,您快——”
师兄忙捂住百里景行的嘴,心虚似地回头看看,见没人注意,忙对他道:
“咱们师兄弟说话,你喊啥师父?不知道他对我言行这方面管得严吗?”
秋棠:他就是知道,才嚷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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