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莫名地紧张起来,秦执风虽然说了不动她,但也没明确说明放弃,是她单方面以为他会选择放手。
秦执风这人不按寻常套路出牌,消停了两天,秋棠生怕他脑子一热,跟她姐姐胡说八道。
光想想他张口闭口跟盛素禾说喜欢她,秋棠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尴尬的同时更怕她姐姐会被气死。
所以千万不要。
秋棠暗自祈祷,在秦执风开口前,她的思绪百转千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执风,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相比于她的担忧不已,盛素禾反而更多的是期待。
因乾元天经一事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虽不知到底是何结果,直觉告诉盛素禾事情已经迎来了转机,不然秦执风不会专门过来一趟。
盛素禾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见秦执风有话,便让他直言道:“左使但说无妨。”
盛素禾这句话将他们拉回到这个局面,秦执风余光瞥见秋棠,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心下觉得好笑。
该不该说呢,她好像很少有这样急切地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没有旁人。
秦执风遂了她的意,到底没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他道:“事关乾元天经,我要赶过去见宫主,长话短说吧。”
他三言两语便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当话音落下时,盛素禾稍稍有些惊讶。
她眉梢微蹙,“你刚回水浮宫就直接来到这儿?”
秋棠那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来,听盛素禾这样问,看了看他们,奇怪道:“有什么不妥吗?”
盛素禾看向她道:“倒也没太大的问题,只是……”
盛素禾停顿了一下,跟秋棠解释道:“我们外出做完任务回来,第一时间就是去面见宫主,将手头上的大小事都上报上去,才算完。除非宫主在闭关,我们不得打扰。”否则绝无例外。
后面半句话盛素禾没说出来,但秋棠听她说完那些,已经知晓得差不多了。
其实很好理解,类似于现代社会里公司员工出差回来后向老板述职,秦执风眼下从归山派回了水浮宫,该环节绝对少不了。
之所以他会先过来地牢……秋棠想,是否是因为她的缘故呢?
虽然他是因为乾元天经的事才过来的,可这件事发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现在知道是聂无凌一手所为,说联合盛素禾一起防着他,也说得过去。
但他就这样跑过来,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他在水浮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应当是懂得的。
也不是秋棠自恋,觉得秦执风非得是冲着她来不可。
令牌在他手上,明明只要把令牌交给她就行了,非要一起过来,很难不让人怀疑。
除去这个不说,还是他真的有什么大计划,要告诉盛素禾?
秋棠想了想,不敢确定。
不光是她,盛素禾有些看不透了。
秦执风的行事风格,在水浮宫里是标杆式的存在,他这次没去见聂无凌,而是来了地牢,盛素禾才觉得奇怪。
明明都已经成习惯了,这么多年都没出现过差错,她倒是不相信秦执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盛素禾往深处想想,以为是碰上了大事,她的神情变得严肃。
三人各怀心事。
秦执风言简意赅道:“假经书的事,是宫主一手捏造出来的,目的就是让我和你自相残杀。”
一石激起千层浪,盛素禾抬起头看向他,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果真如此?”
老实说,聂无凌这些年并没有为难过她,因而事发之后,她将所有接触过乾元天经的人都怀疑了个遍,甚至把其归结为是她和秦执风之间的斗争,仍丝毫没怀疑到聂无凌身上。
盛素禾皱着眉头问:“他让我们自相残杀,是把我们当成了弃子?”
“何止是弃子,”
秦执风微微眯了眯眼,薄唇间带着冷意,他道:“ 他想要的是一举铲除我们。”
“你在右使这个位置上呆了有几年了,水浮宫在江湖上的势力更胜从前,你我亦是如此。”
秦执风说:“有没有挡着他的道暂且不论,但的确实威胁到了他的位置,像我们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会长久地放在身边?”
他给了盛素禾思考的时间,过一会儿自己回答道:“一定不会留。”
秦执风说得够直白,他看了看被锁在地上的盛素禾,“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方才的信息量有点大,盛素禾缓了缓,才回过神来。
又听秦执风道:“差不多了。”
他扫了眼黑漆漆的水域,“地牢周围目前还没人探听我们的话,你们姐妹俩要说什么,大可放心大胆地说。”
他说到这儿,看了眼秋棠,跟盛素禾道:“具体的盛二会跟你讲,你若是同意跟我里应外合,就让她传个信给我。”
盛素禾还没懂里应外合什么,秦执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留下他的姐妹二人在牢房中。
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即便听到如此震惊的消息,盛素禾惊讶过后,很快就淡定如常。
她被关在地牢里,外界发生的事一概不知,真真假假,她内心隐约有了判断,只是不愿意轻易相信和承认秦执风的一面之词。
“棠棠,”盛素禾道,“你一路都跟着他,他刚刚的话说得可对?”
“嗯,他没骗你。”
秋棠将一路上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临了,她道:“宫主的令牌在归山派掌门的书房,是他贼喊捉贼这件事就敲定了七八分。”
盛素禾没再说话,和秦执风分析的一样,她也知道聂无凌的令牌到底有多难被人拿到手。
“关于秦左使说的里应外合,姐姐你会答应吗?”
盛素禾听后,觉得她这句话是向着秦执风的,便望向她问:“棠棠,跟我说说吧,你是怎么看的?”
“答不答应,都有姐姐的道理。”秋棠道,“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跟他配合着来,总比单打独斗好。”
秋棠压低声音,“如今何惊安找上我,坦言让我陷害秦执风。姐姐,聂无凌可以狠心舍去秦执风这条臂膀,焉知你不会这么对你?”
“不,”秋棠说完立马纠正自己的话,“他已经对你出手了。”
身在这牢狱之中,全身的功力被药物压制,聂无凌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她盛素禾。
虽然在水浮宫里,她不像秦执风那样锋芒毕露,但在聂无凌眼里她还不够老实,可有可无的存在,既然如此,他一定不会留。
秋棠接着道:“说句难听的,‘狡兔死走狗烹’,如今水浮宫上下安定,唯一要应对的,不过江湖上其他门派偶尔生出的敌意。”
“但他们那些人胆小,无论在外面怎么大言不惭,都不敢直接打进来。他们于聂无凌而言,不足为惧。”
这句话,盛素禾倒是颇为认同,江湖上吵吵嚷嚷的声音不少,但这些年却没有一个敢牵头向他们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