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珠诧异地看着她。
姬皇后转过身将头虚弱地靠在西羽皇帝的肩头,她似乎难过至极,悲伤的情绪如此浓郁,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哭的整个身子都在抖动。
夏东珠轻轻拿下了手。
西羽皇帝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柔声安慰,“别哭了,要让孩子们看笑话了。”
夏东珠抿了抿嘴,并未说话,目光一挑,就看到一直站在西羽皇上身边的少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见她望来,他好脾气地咧嘴一笑,“我母后肯定是将你看成了我的皇长姐,她在五岁的时候走丢了,我母后一直后悔不已。一看到如你这般年纪的女子,她就会哭。现在她的眼睛都快哭瞎了,身子也不好,整日睡不着觉,时常惊悸。”
夏东珠心里一揪,但也没表现出来,只对他友好地笑了笑,“皇后得的是心病。”
这个少年十五六岁,容颜清绝,五官精致,像极了姬皇后。性子却如西羽皇,带着一丝洒脱不羁。
姬皇后一听,也不顾满脸的泪水,转头冲着夏东珠轻轻问。
“那该如何才能祛了我的心病呢?”
夏东珠直言道,“皇后应该将那个孩子彻底放下,相信她即便流落民间,也会平安长大。或许她早已嫁人生子,过着幸福的生活,并不希望你们再找到她。”
姬皇后一听,突然哭的更厉害了。她窝在西羽皇的怀里,哭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南宫俦听了夏东珠的话,虎着一张俊脸。
“那怎么可以?本皇的皇长女即便嫁人生子也是必须要找到的,她是我们西羽国的皇太女,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必须找到,必须带回西羽国,绝不能让她流落民间。”
西羽皇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商量的余地。
夏东珠心里叹息,慢腾腾从锦榻上站起来,冲着西羽皇帝和姬皇后深深一礼。
“我医术浅薄,恐怕治不好姬皇后的病,还请陛下另请高明。南萧医者众多,京中就有许多名扬天下的神医,一定能够看好皇后的病的。”
夏东珠瞧着他们执拗的样子,都有点想逃了。
不料,她话一落,姬皇后就愤愤地从西羽陛下的怀里抬起头,怒瞪着她。
“阿玺,到现在了,你还不认自已的爹娘吗?”
夏东珠身子一震,有些窘迫地后退一步。
“皇,皇后娘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姬皇后哼一声,一下子坐正身子,眼眸通红地看着她。手指了指她的左腕子。
“你左手腕上的胎记,形如铜钱,殷红如血,从出生就显于腕子上。一岁的时候就能抓起一个矮板凳,你外公大喜过望,说这是一双神奇的手。说你今生必有奇遇。”
夏东珠一听,赶紧将左手背于身后。
姬皇后突然就不哭了,目光闪闪地看着她,嘴角噙了笑。
“你的脖子上应该还有一块凤佩,是你出生时,你父皇亲自雕刻的。凤佩的后面你父皇巧夺天工,将你的名字嵌在里面,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本宫让嬷嬷们拿出来?”
姬皇后不愧是名扬天下的厉害人物,这刚柔并济的威逼,又让夏东珠无奈地退后一步。
她低着头不说话。
姬皇后心情突然好了,她对着身边的嬷嬷和婢女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嬷嬷和婢女们领命,转身退了下去。
姬皇后拍拍身边的锦榻,“过来坐。”
夏东珠不乐意,她黑着脸看着姬皇后,有些倔强。
西羽皇哈哈大笑,“瞧这性子,简直与本皇一模一样。”
那少年也乐了,跑过去,上下打量着夏东珠,“你果真是我的皇长姐阿玺?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你长得像极了父皇,我叫南宫棣,是你的四皇弟。”
夏东珠瞟了瞟他,阴着脸训他,“不可胡说,我可不是你的什么皇长姐……”
南宫棣却嘻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不认,你的事情父皇和母后都知道了,你嫁过三次人,寡了两次,最后一次还被休了,你现在是青城王的外室……”
南宫棣话还未落,身子就猛地向前一个趔趄。
“臭小子,不大嘴巴你会死啊!”
夏东珠目瞪口呆地看着西羽皇咬牙切齿地竟然在南宫棣的背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极度的心疼。
夏东珠梗着脑袋道,“你踢他做什么?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个寡妇,还是男人碰不得的天寡之命……根本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呸!”
南宫俦铁青着脸,竟然像个匪徒毫无形象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是不是胡蒙那个老小子在雪中城故意散播的谣言?待朕逮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他竟敢瞒了朕十多年,简直可恶至极!”
“朕的女儿金尊玉贵,怎会是天寡之命?哼,都是那些命贱之人,根本承不起朕的女儿,所以才会短命。朕绝不容任何人抵毁她。”
夏东珠头痛不已,这西羽皇怎么看着就跟一根筋似的。
南宫棣摸着屁|股走过来,“父皇,你踢我干什么?她到现在都不承认是长姐阿玺呢!你就替她报不平,这不公平。”
南宫俦立马转头看向夏东珠,夏东珠眼一瞪,立马转身就要逃,可惜,已经晚了。
南宫俦伸手就点上她穴道,夏东珠刹时动弹不得。
南宫俦伸手就摸向她脖子。
“咳咳咳……”
姬皇后连声轻咳,西羽皇立马扭头,手刚触到夏东珠的衣衫。
姬皇后笑着站起身,挥手就打掉他的手,黑着脸嗔道,“闺女大了,你怎能直接动手?不嫌臊得慌。“
南宫俦立马收回手,却不服,“她是朕的亲闺女……”
姬皇后翻着白眼,手一伸就从夏东珠的衣襟里勾出那凤佩,只是,凤佩内镶着一缕黄金,有点不伦不类的。
姬皇后吃了一惊,急忙翻到凤佩背面。
所幸,阿玺的名字并未被遮住。
她手抚摸着那块玉佩,眼泪又汹涌澎湃地掉下来。
南宫俦一叹,伸手抱住她,从她手里拿过凤佩递给夏东珠看,“瞧见了没?上面有个玺字,就是你的名字……这块凤佩,是本皇亲自所雕,天下无人能仿,丫头,你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说着,他手连点在她的身上解了她的穴道,随后又叩了她一个板栗。
“臭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爱慕青城王,怕我们将你带回西羽,所以死活不愿与我们相认。你是何等的狠心啊!你母后眼睛都快哭瞎了。你却为了一个男人,连整个西羽国都不要了。”
夏东珠叹息一声,耷拉下脑袋。
这下即便不想认,也由不得她了。
“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夏东珠开始反问。
南宫俦冷哼一声,“胡蒙瞒了我们这么多年,若不是金山将你的消息透露给我们,我们到现在还在满天下找呢!胡蒙简直可恶至极,朕绝不会放过他。”
夏东珠咬着牙,“果然是富金山,你们是不是与他做了什么交易?其实富金山早知道我的身份,却到现在才告诉你们,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究竟是不是南萧皇的儿子,他此番来,是不是来夺位的?”
夏东珠一连串的寻问,声声犀利。
西羽皇立马脸黑。
姬皇后用帕子拭去眼泪,瞬间又恢复到那个精明的皇后身份,她瞪着夏东珠,轻哼一声。
“赶紧过来,将你的事情先说清楚。至于金山,我与你父皇自有定夺,你少掺合。”
“不行。”夏东珠脸一板,“事关南萧,我必须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