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荆拥着夏东珠就走。
“阿荆,你回不到居平关了……”
身后又传来拓跋煜冷漠到极致的声音。
萧长荆脚步一顿,回头讥刺地瞪着他,“太子殿下要如何?凭你,还留不下我。”
拓跋煜端着茶盏冷笑一声,“根本无需本太子动手,你自已运功试一试……”
萧长荆眼眸一缩,暗自运功,突然脸色一变。
他丹田空虚,丝毫提不起任何内力。
夏东珠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低声问,“怎么了?”
萧长荆便看向了一直在茶桌上燃着的檀香,“他在檀香中用了毒,我提不起丝毫内力。”
夏东珠大吃一惊,她回头看向依旧袅袅升腾的檀香,“为何我没事?”
萧长荆心头已经对拓跋煜完全绝望了,“应该只是针对‘阎王索’的,他心里明白,这么多年我能相当无事,皆是因为内力深厚一直压着毒发,如今他用毒化去我的内力,便是想等着我毒发身亡。”
夏东珠咬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父亲……阿荆,我们去拿‘血龙珠’。”
夏东珠拖着萧长荆就想返回,不想他身子一动,一口黑血就从嘴里喷出来。
“阿荆……”
夏东珠大惊失色,眼见萧长荆身子摇摇欲坠,她急忙伸臂抱住他。
她冲着拓跋煜愤怒一声,“太子要如何才能给阿荆‘血龙珠’?”
拓跋煜非常满意地看着夏东珠焦急的神色,眸光一挑,冷漠地看着萧长荆。
“恢复北蛮皇太孙的身份,打开居平关,引北蛮军进入。我要我们父子联手,荡平南萧的京城,将南萧并入北蛮的版图……”
“做梦!”
萧长荆满目讥刺地冷哼一声,“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再跨入南萧国土一步。”
夏东珠也被他气笑了,“太子殿下不觉得你的胃口太大了吗?你就不怕撑死!”
拓跋煜也傲气地站起身,他负手而立,目光轻佻地看着萧长荆。
“本王倒要看看,没有了青城王萧长荆的南萧,还有什么可傲气的?本王的铁骑终有一天会踏平南萧的土地。”
原来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毁掉自己的儿子。
夏东珠冷笑一声,“那太子有本事就先踏平居平关再吹吧!”
说完,夏东珠半扶半抱着萧长荆就走。
突然身后有风,萧长荆一个旋身就将夏东珠掩在身后,挥出一掌与拓跋煜相击。他口吐鲜血,身子蓦地倒飞而去,连带着夏东珠一起狠狠地跌在地上。
“阿荆……”
萧长荆虚弱地扒在地上,乌黑的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夏东珠抱着他,回头愤极地冲拓跋煜吼道。
“你真鄙视无耻,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相挟也就罢了,如今还要背后偷袭,你还要不要脸?”
拓跋煜丝毫不为所动,他傲气地冷哼一声,“敢反抗本王,即便是亲生儿子,也绝不可留下……”
东城和西就等人一直守在不远处,看到堂堂北蛮的太子竟然背后偷袭,他们脸色一变,抽出宝剑就扑过来。
‘哗啦’一声,一直平静的‘碧水湖’突然冒出来许多脑袋,他们就潜在湖边,站起身扑上岸,手持强驽,对着东城和西就等人就射过来。
东城和西就以及随行的侍卫急忙用宝剑搁挡,他们依旧不顾生死冲过来,将萧长荆和夏东珠护在身后。
夏东珠抱着萧长荆,见他双目赤红,显然已经压不住毒素,她心疼地用双臂紧紧抱住他。
“阿荆,坚持住。”
眼见从湖里上来的北蛮军越来越多,拓跋煜这是真要将萧长荆置于死地。
夏东珠心里冒火,眼中却含着泪,从怀里拿出外公给的唯一一颗‘续魂丹’捏碎放入萧长荆嘴里。
“阿荆,吞下去。”
萧长荆目光深深地看着夏东珠,用最后的力气推她,“走,别管我……”
夏东珠却摇头,“不,死也要在一起。”
她冲着一直护在他们身前的东城唤道,“东城,将殿下背到马车上。”
东城正在拼杀,闻言转过身,见夏东珠又拿出乌埙,他抿抿嘴,什么都不能再说,直接背起萧长荆就走。
幽幽咽咽的埙声伴着撕杀声响起。
拓跋煜身子一僵,立马看向夏东珠,手一指,“将她给本王杀了。”
北蛮军欲扑上来,却突然被湖畔上钻出来蜂涌而至的虫子又吓回去,他们持着刀后退,却用强驽对着夏东珠乱射。
夜枭冲着西就一声,“先带公主走。”
随后他腾身而起,执剑扑向那些持驽的北蛮人。
西就眸光一闪,定定地看了夜枭一眼,扛起夏东珠就走。
夏东珠的埙声不绝,黑压压的虫子快速地从土里钻出来,疯狂地扑向北蛮人。
拓跋煜不由变了脸。
突然一阵急驰的马蹄声传来,拓跋煜抬头一望,见居平关守将蒙将军带着大批将士赶来,他愤恨地咬牙一声。
“撤。”
北蛮军拥着他飞快地从湖边向另一个方向撤走。
夏东珠放下埙弯腰就吐出一口鲜血,她几度吹埙,伤及肺腑,如今一动,胸口就传来钻心的锐痛。连带着连呼唤都要喘不过来了。
夜枭浑身是血地跑过来,“公主,你不能再吹埙了,这样下去,定会没命。”
夏东珠冲他摆摆手,“放心,死不了。”
西就抿抿嘴,冲着夜枭一声,“我晚上给公主疗伤。”
夜枭转脸看着她,抿着唇点点头,“多谢。”
此刻蒙将军赶来,翻身下马,没看到萧长荆,他心里一吓。
“殿下呢?”
夏东珠直起身,用袖子抹掉嘴角的血丝,“蒙将军不必担心,殿下在马车里。”
蒙将军闻言又翻身上马,“公主和殿下先回城,我去追北蛮太子。”
夏东珠扭头看着拓跋煜逃跑的背影,止住蒙将军。
“蒙将军不必去追,他大势已去,如今不过虚张声势。我们先回城,殿下要紧。”
蒙老将军一惊,“殿下怎么了?”
夏东珠眸光幽暗,“北蛮太子使诈,对我们又用了毒.......”
蒙老将军一听,立马咬牙切齿恨声道,“他奶奶的,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殿下今日就不该以身犯险。”
夏东珠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她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马车里,萧长荆正虚弱地靠在马车壁上,胸前的锦衣印染了一大片血渍,每咳一声,就有乌血从嘴里流出来。
夏东珠悄悄偎在他身边,从怀里掏出帕子为他拭血,萧长荆却抓住她的手。
“阿玺,若我有不测,请莫悲伤。一定要助蒙将军守住居平关,万不可让他得逞。南萧,就靠你了。”
夏东珠抿紧嘴,“有我在,你绝不会有事。守护南萧,是你的责任。我的责任只是守护你……”
萧长荆惨笑一声,“难为你了。”
夏东珠便将头埋进他怀里,“遇到你,我才发现自己活得如此有意义……”
萧长荆紧紧抱住她,眼眸见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