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妙轻嗤一声,“你根本不知道义父这么多年究竟拉拢了多少人,他暗中的势力究竟有多恐怖?此番,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劫了三皇子和夏大小姐,能够毫不顾忌地与皇上叫板,自然已经水到渠成,有了足够能与朝廷抗衡的实力。”
夏东珠听着这话,内心惊涛骇浪,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她伸手又拿了一块糕点,歪斜地靠在甲板上,淡淡地吃着。
“那些黑衣人应该都是安国公培养的势力吧?若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将流放到南疆蛮荒之地的重罪之人都集结起来了,暗中成了他的势力。
再有,北蛮的南宫煜,应该始终也与他保持着联系。他兵败逃出北蛮,身边自然还有追随者,如今都成了安国公的助力。
还有,你们此番将我劫来,应该就是用来对付萧长荆的。三皇子根本不足为惧,你们的目地是要将萧长荆永远地留在南疆,他才是安国公称王的最大障碍。”
刘妙一下子愕的张大嘴,看鬼似的瞪着夏东珠,再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
随后她泄了一口气,挫败地说。
“我一直自诩聪明,懂谋划,擅揣度人心,却不想,公主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难怪自你出生就被西羽皇封为皇太女,此番劫你,我却不敢确定了,究竟是对是错?”
夏东珠立马冲她呲着牙笑。
“郡主既然做了,不管对错,都已经不能回头,不如坦然,想想我所说的话。迷途知返,犹未晚矣!或许我能助郡主一臂之力。”
说着,她冲刘妙眨眨眼。
“因为你方才提醒我了,我还是西羽的皇太女,你劫持我的消息,肯定瞒不住父皇。若是南萧和西羽再次联起手来,你猜安国公还有几分胜算?”
刘妙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夏东珠觉得点到为止就好,于是她拍拍手站起来。
“夜间风大,郡主还是不要喝了,免得醉酒伤身,早点回舱休息吧!”
夏东珠说完便往回走,旁边有人上来又将她押回底舱。
此时,萧长荆已到南疆,但并未急着去‘鬼窟山’,而是停留在一个小镇做休整,随便打探南疆的消息。
突然,一只白鸽在天上盘旋,咕咕叫着落在窗台。
萧长荆转眸一看,顿时皱起眉。
他手一招,小白鸽便飞到他指间。
萧长荆取下白鸽脚上绑着的信笺,打开,瞬间变了脸。
东城一直守在旁边,见状,立马围上来。
“殿下,公主可是出了事?”
殿下临走前,将此鸽留给西就,就是为了方便联络。可这只白鸽,若公主安然,西就万不得已是绝不会放出来的。
萧长荆寒着脸将信笺放到书桌上。
东城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公主被刘妙劫去南疆,暗卫被屠,王妃无恙。
下面是西就用皇城司特有的暗记做了标记。
东城立时变了脸。
“殿下,除非刘妙出动刘家军,否则,以西羽暗卫和青城王府暗卫的实力,她绝动不了公主。”
萧长荆眉心浮现一缕戾色。
“安国公,已死不足惜……东城,启动皇城司在南疆所有的察子,我要让陈储死无葬身之地。”
“是。”东城立马领命而去。
此时南辕跨进书房,“殿下,北辙发来的消息,他已经有了傅先生的消息,知道殿下来了南疆,他已经乘船从海上来南疆了。”
萧长荆心里一动,立马叮嘱南辕,“南辕,给北辙回消息,让他沿路关注来南疆的商船,只要是女子,不论何种样貌,都让他打探清楚。若是从京城而来,让他务必想办法一路随行。”
“是。”
南辕根本不问原由,直接领命而去。
而萧长荆看着桌上的信笺,心头浮现焦色。阿玺若在他们手中,必定会吃尽苦头。
刘妙,胆敢动用刘家军,看来安国公也是孤注一掷了。哼,还真怕他不反呢!
刘妙非常小心,在商船停泊卸货的时机,她又搭上了另一条商船,夏东珠看着忙碌的码头,暗暗摸着脖子上的哨子,觉得她应该试试。
兴许是在船上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起了作用,她如今被刘妙放开了手脚,却被扮成了老妪,成了刘妙身边贴身伺候的婆子。
夏东珠觉得皇城司的察子应该只认哨子,不认人。
于是趁着刘妙与商船老板周旋之际,她吹响了哨子。然后急切地看向四周,四下一片忙碌,根本没人关注她,甚至都不曾有人回头。
她又偷偷吹了几次,根本没任何效果。
她叹息一声,蔫蔫地放弃了。
谁说皇城司的察子遍天下,都是扯。
正当她泄气之际,突然一个身影闯入她眼睑。
那是一个风尘仆仆微有落拓的年青人,身上背着个大包袱,鼓鼓的。英俊的脸上,一条可怖的伤疤成了败笔,破坏了他的美,但也为他增添了几多英雄豪气。
夏东珠看着他,眼眸微潮,心口火火地跳。
北辙。
他是北辙。
许久都未见的北辙。
在北疆时,她从萧长荆嘴里得知,他去了北蛮京城,去打探傅先生的消息。可如今他孑然一身,身边并没有傅先生。
不过在此时能见到她,夏东珠心头升起希望。
北辙喝完了大碗茶,看也不看夏东珠,直接走向商船的老板。
此时,刘妙似乎也谈妥了,折身回来。
北辙也不知与船老板说了什么,老板一挥手,北辙立马融入船工中,扛起货物就上了船。
刘妙直接瞪向夏东珠,满眼都是疑惑。
“你刚才在吹什么?”
夏东珠立马将手中的青竹叶拿起来放到嘴里一吹,犹如哨音,又不似哨音。总是是很无聊的举动。
刘妙脸一沉,低低威胁。
”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一个老婆子,吹着竹叶,算怎么回事?你若敢露出马脚,我立马让人再捆住你。”
夏东珠立马扔了竹叶,摸起一个包子就低头吃起来。
刘妙哼一声,直接坐在她身边,“我们一会上船,你还有什么需要的,我让人买回来。”
夏东珠眨眨眼,“我快来月事了,怎么办?”
“你......”
刘妙被她气的牙疼,她一个老婆子,还有什么月事,可是......
她立马站起身,阴着脸,“跟我来......”
刘妙领着夏东珠离开码头进了镇子,镇子里有成衣店,她带着夏东珠走进去。
一般的成衣店也会卖一些女子私用的东西,比如一些棉带,刘妙直接买了一些。
成衣店的老板是个女的,见刘妙买这些,不由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她。
刘妙恼的不行,却又有口难言。
夏东珠却抿着嘴笑,转身去扯一件衣衫。
“夫人,能不能给奴婢买件换洗的衣裙?这件衣裙都穿了半个月,身上都馊了。”
成衣店的老板一听,立马鄙视地看了刘妙一眼,“瞧你们也算是富贵人家,怎能如此苛待下人,一件衣裙也不舍得给下人换。身上带着馊味,又如何能伺候好主子呢?”
刘妙立马寒下脸,“买,都给你买......”
夏东珠立马扯过两套衣裙抱怀里,笑着对刘妙福了福。
“多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