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煜却丝毫没生气,他转过身,直接走向书案,还不忘丢出一句话。
“看来这世上只有阿荆能治得了你,西羽的皇太女,果然生下来就与众不同。如你这般胆大包天的女人,天下独一个。”
夏东珠身子一塌,感觉自己方才那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拓跋煜这是在夸她吗?
她直接看向孟歧。
孟歧瞟了她一眼,对她轻摇了下头,那意思是说,适可而止。拓跋煜阴晴不定,别太激怒他。
拓跋煜走到书案后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信,“来人。”
房门被推开,无声无息走进一个中年男人。
他长着一张驴脸,面无表情,对着拓跋煜一揖,“殿下。”
拓跋煜将手里的信封好扔给他,“传出消息,将小镇上青城王带来的人都屠了。”
夏东珠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喂,你不要乱来啊!不要妄杀无辜,也给自己留条后路。否则,阴曹地府,找你讨命的人太多。”
她此刻非常笃定富金山去小镇接近萧长荆肯定别有目地,根本不是为救她。
或许就等此刻的命令。
夏东珠心又开始火火地跳,可她不能露出哀求。
“公主心软了?”拓跋煜淡定一声,“那就将阿荆招来,放心,我绝不会害他。”
“绝不!”
夏东珠咬着牙拒绝,她现在也豁出去了,“你若胆敢这么做,信不信,萧长荆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不管你想见他,究竟是想要他的命,还是如你妄言想让他当南疆王?都绝不会如愿。而我父皇,也永远不会受你威胁摆布。”
拓跋煜趣味地看着她,没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夏东珠绷着脸与他对视,眼睛一眨不眨。
半晌,拓跋煜手一挥。
那个驴脸男无声转身就走。
“去做饭,我饿了。”
拓跋煜收回目光,突然这样说。
夏东珠站着一动未动。
拓跋煜瞪着她,“怎么,没听到?”
夏东珠眨了下眼,她弄不懂,拓跋煜如此反复无常,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
夏东珠别过脸,不乐意,“我不会做。”
拓跋煜哼一声,“就做阿荆最喜欢吃的面条,你若不听话......”说着,他倏地又从书桌后抽出一根油光发亮的粗棍。
夏东珠心一吓,立马看向孟歧。
“孟歧得帮着我去烧火。”
拓跋煜将棍子拿在手里耍了个招式,睨向孟歧,“没听到?还杵在那里做什么?皮又痒了?”
孟歧立马拖着腿闷头往外走。
夏东珠看到孟歧出去,她自己却站着没动。
“我有件事必须弄清楚。”
拓跋煜将自己往椅子上一靠,舒服地闭上眼,脾气好得不得了。
“说。”
“你到底是谁?”
拓跋煜猛地又睁开眼,“到现在还没看出我是谁?”
“没。”夏东珠实诚地摇头,“你做事太诡异,我看不清。”
拓跋煜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幽幽地道。
“我自始至终都是萧煊,许太妃的长子,青城王萧煜的双胞哥哥。北蛮太子拓跋煜,我根本不在乎。我的根在这里。母妃当年的野心太大,可北蛮我实在不喜,所以老往南萧跑。我喜欢南萧的一切,美人美景,美食美酒,无不不令我神往。不过做为补偿,也幸好她将南疆给了我。否则,我今日还真是无处可去了。”
“可在世上眼里,南疆是安国公的。”
拓跋煜又猛地睁开眼,怒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许家的一条狗。”
如此夏东珠便明了,陈储是许太妃的人。
夏东珠接着问,“青龙寺,你明知李瑜已经许给了礼部尚书府,为何还要做出那畜生不如之事?你明知此事一出,萧长荆必恨你。削你一臂,已是仁慈。”
拓跋煜轻呵一声,“原来在你们眼中,是我强要了那个女人?”
“不然呢!”夏东珠鄙视,“瞧你那无辜样,别说她强了你,自己不觉得恶心?”
拓跋煜猛地挥手将桌子重重一拍,“若不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为了报复阿荆,将自己脱光了,硬往我身上靠,我会降低身份要她?”
夏东珠一下子变了脸。
“你胡说八道什么?别得了便宜卖乖,真瞧不起你。“
她手一挥,转身就走,仿若多看他一眼,都觉恶心。
“你站住!”
拓跋煜在她身后一吼,夏东珠头也不回,只觉耳边风一动,拓跋煜就已站在她面前。
夏东珠一惊,回头往书案方向瞧了瞧,不能置信地看着拓跋煜,脚往后一退。
“你,你怎么......”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拓跋煜阴着脸,“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对你们是怎么说的?”
夏东珠瞧着他的神色,怎么感觉他才是受侮辱的那一个。
她皱着眉,“自然是你强迫了她,萧长荆为了顾惜她的名声,瞒下此事,强硬地将礼部尚书府的婚事推掉,自己纳了李瑜为侧妃。”
拓跋煜一听,立马暴跳如雷,“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我的。”
夏东珠眨着眼睛,她现在都有点糊涂了,“李瑜是在王妃面前被教养长大,大家闺秀,风评一向很好,怎会做出你所说之事?你莫要骗我。”
拓跋煜气的立马朝门外一声,“来人。”
驴脸男又走进来,“殿下。”
“将李瑜给本王抓来。”
“慢着。”夏东珠急忙阻止他,“算了,此事已过,何必再揭伤疤。”
“事关本王名誉,必须澄清事实。”
夏东珠黑着脸,“你一点亏没吃,也不算污你名声。”
“那不一样。”
拓跋煜还真较上了劲,“本王可不是将就之事,那个女人,根本就没入本王的眼,还敢反污本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去,此事刻不容缓。“
”是。“驴脸男飞快地领命而去。
夏东珠张了张嘴,已阻止不及,她目光幽幽地看着拓跋煜,想着若是他所说为真,那李瑜......
她已经无法再形容她了。
不过,她已经被秘密送去守皇陵,即便驴脸男派人去抓,想必也找不到她。
夏东珠心稍安,打着哈欠,抬脚就走。
”你干什么去?”拓跋煜竟然不想让她走。
夏东珠头也未回,挥挥手,“去做面条。”
刚跨出门槛,夏东珠突然又转身,“有件事,能不能麻烦殿下一下?”
既然捅破了身份,趁他还未发疯之前,夏东珠尽量提要求。
拓跋煜眯了眯眼,“想干吗?”
“将蓝瑛郡主找来,我要替自己报仇。”
拓跋煜看了夏东珠半晌,嘴角慢慢滑出一抹笑意。
“有仇必报,我喜欢。”
“嘁。”夏东珠不屑地轻嘁一声,挥了下手,抬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