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孤独中变得漫长,整个上午我都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一会儿看段怀旧电影,一会儿放几首老歌越听越无聊。
一阵百无聊赖后,我终于从前台走出,打算用运动缓解内心的孤寂,在没人光顾的网吧内,穿着三十斤负重开启锻炼。
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一开始更加适应了负重,于是从办公室拿出先前卸下去的铁条,又往身上添加十斤,带着足足四十斤负重,直到浑身暴汗才停下休息。
时间来到正午,正在做平板支撑的我被彬哥喊住:“年轻就是好,有大把自由的时间来安排,做运动都如此卖力。”
我尴尬的笑了笑,如果告诉他自己参加笼斗比赛这种事,必定会传到父亲耳朵里,那样就别想按时去现场,于是我选择隐瞒比赛的事,说道:“年轻不是本钱,健康才是,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干什么的机会都大些。”
彬哥呵呵一笑,继而沉默。
彬哥刚睡醒也和我一样闲来无事,他把我替换下来,让我出去走走,吃完中饭再回来,难得在上班的时间有空闲,我自然不会放过享受自由的机会,搭上629路公交车,一溜烟来到陈铉的店。
距离店铺十米左右便看到陈铉正在忙碌的搬着火货,却不见朱然和秦巍的身影,难道这两人又同时偷懒了吗?
我掀开门帘,塑料水晶的挂饰碰撞出清脆的响声,陈铉闻声抬头,一看是我,大汗淋漓的疲惫像是瞬间消失,充满期待的微笑:“皓轩,你怎么来了?”
我向身后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后,坦白道:“彬哥让我出来吃饭,我口袋里只剩下两块钱坐车,所以只好来投奔你。”
陈铉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不知是担心笑出来会伤到我自尊,还是我的坦诚让她觉得欣慰,终于她还是忍住笑容,一本正经将手机解开,递给我说:“想吃什么直接点外卖,别忘了多点一份,带回去晚上热着吃,支付密码136......”
我赶忙打断她说道:“我点完你自己支付。”
由于我早晨饭吃的过于仓促,还不到十点就又饿了,在美团上点了十个汉堡,不到半小时便送到店里,我迫不及待的撕开包装,狼吞虎咽的吃着。
连我也不清楚自己从何时变成现在这样,用“脸皮厚”来形容刚刚好,换成以前自己就算饿死也不会跑来找一个女人要施舍,现如今却能把没钱吃饭大大咧咧说出来,真应了那句从来不肯相信的“人总会变”。
一边吃一边回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是辍学后挨得饿太多?还是在唐山因为要面子没吃饱?总之一切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惹的祸。
不一会儿便因为吃的太快被噎到,东西卡在喉咙里噎的我直打嗝,陈铉立刻把饮料交到我手中,一口气喝下半杯可乐总算有点好转。
吃过中饭后,我躺在前台休息,陈铉则是照旧整理货物,过程中不忘回答我的寒暄,为了让她早点结束忙碌,我陷入沉默中,视线转移到电脑上的监控软件,偷瞄了陈铉一眼,确认她一时半会儿整理不完,于是我小心翼翼用鼠标右键打开,上面排列着很多选项,都是关于店里监控的,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竟然连内屋仓库也按了一个超清电子眼,要知道这里是平常陈铉在忙累后休息的地方,这么隐私的还给按摄像头,陈铉也是够狠,连自己都防着。
遗憾的是每个监控都设有密码,我的好奇心被一条带有棱角的方框阻挡下,当然我不想看内屋的,而是想了解下朱然和秦巍平常的工作状态,毕竟当初是我推荐他俩到陈铉这里来磨炼,即便他们总偷懒,陈铉也不会批评什么,一方面碍于我的面子,一方面是她性格待人和善。
我点开其他的资料,大多是陈铉店里的营收情况,逐一查看也证实最近生意的火爆,突然门帘发出清脆的响声,朱然和秦巍人手提着两个袋子,原来他俩是出去买午饭。
前台较高,而我是躺在椅子上,身体被遮挡住,他俩没注意到我,径直走向陈铉,朱然率先开口说:“妹子,按照你的要求,跑了两条街才买到的咸水鸭,外面这大太阳像火炉似的,把我俩差点搞窒息!”
我不高兴的站起来反问道:“买来的东西你俩一口不吃吗?两个大男人跑腿买个饭还扭扭捏捏的!”
朱然愣了一下,转头看到我的那一刻竟露出一丝惊恐,但很快便舒展眉梢,张开双臂向我走来,欢喜道:“来这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和二巍好出去迎你。”
我笑着调侃道:“我可不敢让你俩接,本来就快窒息,别再因为接我猝死在半路上,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
朱然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我和陈铉开个玩笑你小子还当真了!”
“我本来就信实。”
众人被我俩的互侃逗笑,片刻后一同围坐在折叠桌旁,朱然看着袋子里的汉堡,向我问道:“这里是你带来的吗?”
“我......”我有些语塞,想实事求是的告诉他这是陈铉给我买的,却又觉得丢人迟迟没发声。
不料陈铉接过话,对朱然说:“是皓轩买来的,本来是给咱仨买的,但我告诉他已经让你俩出去买饭,所以剩下的五个让他全都捎回去。”
我顿时脸红的不敢抬头,陈铉这么一说既能让朱然和秦巍欠我人情,又能让我顺理成章的把汉堡带回去当晚饭。
陈铉也和我一样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但这次我并未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以至于朱然和秦巍都信以为真,一个劲夸我够意思。
不经意间回想起去年夏天,她为了帮我脱离难处,不惜和父母撒谎以交各种编造出来的费用为由,把要来的钱全都送到我手中,最后这些钱被大齐全都拿去花天酒地。那时候的她,面对社会经验极其丰富的父母,脸上出现的破绽应该比现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