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表现出不屑后,气氛随之陷入一片沉寂,我不愿再和沈龙辩论,回想着过往云烟来转移注意力,二人就这么各自沉默半小时,最终沈龙冷哼一声,走进里屋玩电脑。
正当我庆幸在抬杠比赛中取得胜利时,突然前几日曾出现过的头晕和心跳加速再次席卷我的身躯,尽管我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胳膊肘顶在桌面上支撑着,可措不及防突袭而来的窒息使我提不起一丝力气,整个身体都散发着说不出的那种不舒服,视线中的一切竟变成灰暗色。
我艰难的起身,扶着前台边沿,一头栽倒在提前收拾好的硬板床上,很快渗出豆瓣大的汗将床单和枕巾全部打湿,剧烈的胃疼使我呼吸变得急促,更像是临死前倒气。
我已经挤不出来力气去解开负重装备,在不知缘由的病魔夹击下,意识逐渐模糊......
......
醒来时仍有些头晕乏力,我双手撑着床板勉强坐起,从水柜里拿出一瓶水,像长时间困在沙漠中饥渴难耐的喝了个精光,这才恢复些体力,但胃却还是下垂似的难受。
回头便看到坐在前台睡着的沈龙,不用想就知道是他在我昏迷后替我工作,想到几小时前还和他吵嘴,愧疚感油然而生,我不该对眼前这个无论发生什么都站在我这边的兄弟。
卸下负重装备,总算感到身体难受程度缓和不少,来到卫生间的洗漱池,用手接起一捧捧冷水扬在脸上,冲刷掉一切盐分后,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煞白的脸,没有丝毫血色,要不是网吧内除了我还有沈龙,八成我会被吓晕在厕所,吓晕在黎明到来的前的凌晨三点。
前台处传来沈龙打喷嚏的声音,壮大我的胆量,走回前台时刚好碰到沈龙眼都没睁开去小解,他眼睛眯着一条线看着我,有力无气的说:“大半夜不躺着睡觉,在屋里来回溜达什么?”
我抹了一把脸,低着头说:“我也是刚醒。”他困得像在梦游,没回应我,径直朝厕所方向走,我思虑片刻还是对着他后脑勺说道:“今晚的事谢谢你了,我的阶级兄弟。”
沈龙好像被电了一下,打了个冷颤转过头,我稍微有点惊讶,难道自己的道谢很特别吗?能让一个梦游的人瞬间醍醐灌顶般清醒,真要是这样的话,以后我就能进到精神病院工作,照顾那些思维天马行空的患者,至少可以让他们脑洞大开时,说一句道谢的话令其清醒些。
不过我的自以为是马上就被沈龙接下来的话打消,他说:“玩着游戏显示余额不足,喊了半天就差把嗓子喊破你都没回音,走出来听到你鼾声如雷,身旁还有试图自己充值的人,所以我就在前台待了会儿。”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思考,片刻后说:“摸了一下你大动脉还有跳动迹象,确认你没死,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前台的电脑配置和里屋的一样,有免费的谁还愿意玩花钱的?”
“你他妈的......”
回到前台我点上一支烟,虽然嘴上这么骂着,但我还是从监控里看到沈龙在我睡着不久后便出来,他起初还尝试喊我,或许是看到褶皱的床单和掉落在地上的枕头,猜出我是因为身体不适才提前睡觉,然后便走进前台,时不时往趴在床上的我瞥一眼,整个过程也没像他说的那样有顾客过来,他还是和我一样要面子,不愿展现出自己温柔的一面。
次日,准确来说是天亮完全亮后,我和佳哥对完账,并没有第一时间和沈龙去健身房,因为我已经好多天没回家一趟,于是吃完早饭踏上赶回家里。
房间被妈妈收拾的一尘不染,连我的屋子也格外的整洁,看来我不在家的日子里,二老的生活状态一直处于安逸状态,反倒我在家时他们会操劳很多。
呈大字型趴在我的双人床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阳光与微风结伴而来温暖又舒适,我真的好久没有过此刻般的惬意了!
绕想当初我是多么叛逆,对未了解过得一切充满好奇,总觉得家是监狱,卧室是禁锢我的牢房,单纯的认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殊不知外面的世界大多都是无奈,当时我一心想闯荡江湖,却又矛盾想要得到家人的支持,到头来不过是一个被励志电影洗脑的悲惨少年......
十分钟后一通电话打扰了我的闲暇时光,震动的屏幕上显示出我给大勇的备注:一米八的大个。
我拿起电话开免提说道:“勇大少爷旅途愉快吗?”
从他的欢快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此次旅游玩的很美,寒暄几句后,他告诉我已经在车站坐上808路公交车,一个半小时后健身房碰面。
挂断电话后我依靠在床板沉思,好像身边的这几个人身上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看重自己人的事。就像在我收到挑战书后,平常极度懒散的几人,纷纷自觉的投入到锻炼,当然比赛的名额已经被我和沈龙占了俩,但他们都没退缩,希望能与我并肩面对后果不堪设想的笼斗。
距离大勇回来的时候还早,沈龙发来微信催我赶紧过去锻炼,我选择无视,难得有这样的空闲,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下,然后我从衣柜里收拾出许多童年时期的照片,孩提时代的我身材肥胖,脸上的肉把眼都挤成三角形,又大又圆的脑袋显得整个人非常笨拙、乖巧。遗憾的是,照片上天真烂漫的笑容早已不知被风吹散到哪一年。
翻找床底下时,又一次看到雕刻着“生日快乐”字样的水晶球,以及有密码锁的笔记本,书皮已经旧到发黄,但里面的书页不用看就知道崭新,因为刘婷没将密码告诉我,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打开这个笔记本,其实打开了也一样,无非是一张张从未书写过的质直线框,没有任何新颖,也不值得去怀念。
乘坐公交车到达咸水沽,走进健身房我便像往常一样,给大勇发去消息后就把手机寄存在前台,这样有助于自己集中精神训练,实际上带在身上也没什么影响,不会有人给我发消息闲聊,更不会有人对我发来关切的问候,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大概是我内心还残留着些许类似于白日梦的幻想,习惯性的把所有不好的事想象成一场噩梦,这样一来那些早已离开的人、失去的东西、丢失的尊严便会以臆想的方式活在我记忆中。
工作人员带着职业性假笑,一阵嘘寒问暖后带着我走进去,不知他是因为我给其带来好多张年卡业绩,还是他原本就是个对待工作严谨认真负责的人,不过当他递给我一瓶电解质水并告诉我他请客后,我内心便打消对他的一切偏见。
今天来健身的人出奇得多,每个男人身形都高大强壮、步伐稳健,魁梧壮硕的身躯犹如一堵墙似的,双臂结实的肌肉曲线优美,就连眼神中都透露着与众不同得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