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又拿出一张照片,也是行车记录仪拍下的车内,我看着照片上的迷糊的脸陷入沉默,许久才说:“这人好像来过网吧,这样吧,咱俩留个联系方式,日后他来这上网,我帮你要回来车费。”
司机感激的作揖道谢,就在这时,大勇从屋里走出来充网费,看见我后笑着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然后看到摆在桌上的手机,上面的正脸照片被我放大后忘关闭,忽然大勇出其不意的喊了声:“这不二巍嘛!他这是在哪被拍的这张照片?”
我当即呆在原地,说谎让我忐忑不安,就像冬日里卖火柴的那个小姑娘,心里紧张的瑟瑟发抖,手指开始不听使唤了,藏在桌下不停的抖着。
大勇太莽撞了!
可是这并不能怪他,毕竟他对此事毫不知情,而且手机摆在我面前,换做其他人也不会多想,终究还是我防备疏忽!
还不等我想办法掩饰,司机便向大勇问道:“你们都认识吗?”
“当然,我们都是好兄弟!”
我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极度克制着抖动不停的手,低下头侧着以司机看不见的角度,恶狠狠瞪了大勇一眼。
大勇被我瞪的一愣,马上明白我的意思,回答司机:“只是早在一个月前,这小子就人间蒸发,到现在还欠我们好多人钱没还,不过这都无所谓,只希望他能在半夜睡个好觉。”
我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大勇的回答不仅接上自己如实说出的关系,又向司机传达秦巍早已不出现在这附近的消息,可以说这是个没有破绽的回答,就连比我们大十多岁的佳哥,都在前台的角落处点头笑着。
司机叹息一声,遗憾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托我们帮忙打听秦巍的下落,让我一有消息就打给他。
司机刚走,网吧内便传来一声呼喊:“轩哥!我听见你说话了!搞什么鬼,居然还玩失踪!”秦巍从后门进入网吧,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网吧的隔音不好,我担心司机没走远听见秦巍大喊大叫,冲上前将他拉进洗手间,锁上门后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他还不明所以的问我发什么疯,我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愤恨道:“你老实说半年前是不是有次忽悠人家司机,说上楼拿钱结果从后门回家?有这事吗?”
他羞愧的低下头,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委屈,用几乎听到的声音说:“有。”
“你他妈的......”我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揍他一顿,小小年纪不学无术也就算了,专门学这些坑人的手段,我敢保证这招绝对不是他本人想出来的,一定是在外有人教唆,以秦巍的头脑最多能做出下车撒腿就跑,就像曾经用两块钱买三盒烟似的。
联想他可怜的身世,从小父母离异,他父亲忙于工作,妈妈又重新组建家庭,这样的处境难免内心孤独,没有方向的生活自然会认识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比起坑蒙拐骗我更担忧得则是他会被被挑唆导致犯罪,因为秦巍做事向来不考虑后果,只顾眼前的快乐。
我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劝道:“等陈铉那开完工资后,把欠那位司机的钱交给我,人家靠这个吃饭也不容易,以后有钱就消费,没钱就老实在家待着。”
秦巍眼红着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我走出卫生间。
黄昏微妙的暗紫色渐渐从天际漫来,流入西天辉煌的落霞中,晚霞如火一样,将天空照映地通红。
我替下佳哥守在前台,对于我拿的钱只是单纯的记账,月初再从工资里扣,不过彬哥向来没计较过这些零零碎碎的,他说年轻人不节制也正常,做到心里有数就行。
我点上一支烟,看着佳哥没看完的电影《大话西游》,一部二十年前播出票房惨淡,被人们说成逻辑不清的烂片,却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再次火爆全网,由此可见并不是人们得思想在改变,而是时代的更替让人们潜意识中不停的加入其他混合元素,才能接受这种很难看懂的电影内容。
与我一同观看的还有沈龙,他情绪比我还重,尤其在看到至尊宝变成孙悟空又失去紫霞的片段,我注意到他眼睛里隐有泪水,却在我面前强撑着不流下来。
我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你的紫霞仙子从来没死,只是永久的保留在你心中,你的意识海洋里。”
“说话别那么非主流。”
我笑了笑,反驳道:“你看,被我说到点上了吧?之前你不是说要给我讲讲有关你感情方面的历史吗?现在就咱两个人,不妨说来听听?”
沈龙点上一支烟,却出乎意料的转移话题:“后天就要笼斗比赛,准备的怎么样?”
尽管被扫兴,但比赛也至关重要,我撩起半截袖露出锻炼到非常强壮的手臂,绷紧后肌肉轮廓明显,优美的线条结实得像钢桩铁柱一般,显摆道:“我觉得这场比赛毫无悬念,我打听到消息对方几个人每天都聚在一起吃饭,喝的聆听大醉,这一个月时间你我挥洒的汗水都比他们喝的酒要多,不赢有悖天理!”
沈龙并没有被我说的情绪高涨,反倒对于我打听的消息表示怀疑:“给你消息的人可靠吗?”
我注视着被风吹拂摇摆的风铃,迟迟没回答,因为这个消息都来自于前几天的一个没有任何资料的微信,加上后只给我发来一条“对方每天都醉的不省人事,大可放心一搏。”
奇怪的是发完这条消息后对方就无缘由的将我拉黑,搞的我一头雾水,不过凭借直觉,我还是相信的,因为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干用私密消息的方式透露给我对方的动静,至少没对我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傍晚来临了,天空慢慢变黑,大地开始沉沉入睡了,我在前台四周的空地处,丝毫不懈怠的做着有氧运动,身上穿着四十斤负重做俯卧撑和蹲跳起,直到有人来充网费才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