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刺骨。

单薄的衣衫不足以抵御秋日的冷风，时间久了也许能够稍微有些适应，但只是一碰无定河水，那股冰冷就直接扎进了骨头之中。

单是这股冰冷，就足够让人失去意识。

幸而夜歌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到这股冰冷，他在别人熟睡的深夜里已经不止一次潜入到无定河中，否则他也没有把握横渡无定河。

哗——

浑浊的水流从身边流过，夜歌像是一条大鱼一样在水中游动。

“果真是一点元气都动用不了。”

这是夜歌尝试了无数次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一进入无定河，就好似全身都被海枯石包裹，但凡是运转起一点元气都会被河水立刻抽走，根本等不到释放出来的那一刻。

无论是谁，都只能凭借自身的力量横渡无定河。

哗——

一股急速的水流从夜歌的身旁流过，严重地影响了他前行的方向。

夜歌缓慢地游动着，不敢让拨弄的水流动的太急速。

巨大的黑影从夜歌的身旁游过。

一颗丑陋的鱼头，好似是一张被踩扁的人脸，即便是在没有多少光的水下也能看到上面惨红的血色，锋利的巨齿，足足有三排，手掌大的鱼鳞，布满了尖刺的鱼鳍。

堪比半栋屋子大的鬼鱼从夜歌的身旁游过。

夜歌就像是漂浮在水中的破布，随着水流缓缓飘动着。

跟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交错而过，夜歌的心中无比平静。

哗——

巨大的黑影最终游走。

夜歌缓慢地加速，继续向着认定的方向游动而去。

如果是普通人进入到无定河中，就算将自身的气味全部抹除，甚至做了一身皮质的衣服，最终还是会被鬼鱼发现。

无定河最大的危险便是这已经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鬼鱼！

当夜歌第一次潜入无定河中时，他就见到了传说中的鬼鱼，他原本已经做好了立刻逃命的准备，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鬼鱼对他熟视无睹，直接从他的身旁游开了。

“感知不到我的气息吗？”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夜歌用过人的衣物来引诱鬼鱼，最后鬼鱼将人的衣物撕了个粉碎，却仍没有攻击夜歌。这样的验证没有效果，夜歌便试着用石块挑衅鬼鱼，最终被鬼鱼追上了岸。

“不是感知不到我的气息，而是不认为我是人！”

当夜歌验证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后，沉思了许久。

或许人看不出夜歌身上的变化，但鬼鱼敏锐地察觉出了夜歌发生的蜕变。

“是因为徐长生给的‘向死挽歌’吗？我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青君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不断地在脑海中闪回，昏迷中身体所发生的变化也不间断地在脑海中闪出一些片段。

夜歌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可能想明白这件事情，便索性将其放下，等离开无定监狱后再做打算。就眼下来说，他身体发生的变化是有助于他横渡无定河的。

哗——！

夜歌从河面露出头来，辨认方向的同时也进行着换气。

倘若一直在河面上游泳，弄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夜歌不敢保证不会引起鬼鱼的攻击。他现在已经到了河中，就算想要回去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回去，他必须要万分小心才可以。

换好了气，夜歌再度潜入到水下，缓慢地游动起来。

哗——

哗——

哗——

巨型鬼鱼不停地在自己的身边游动，且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好似变得愈发暴躁。

“出了什么问题吗？！”

夜歌心中顿觉不妙，却也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只能保持这个速度前行，途中还要不停地闪避着鬼鱼。

“呼——”

夜歌第八次浮出水面进行换气，此时距离河对岸已经不足五分之一的距离，但目光所及，水面下皆是游动的黑影。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鬼鱼？”

夜歌立刻意识到了危险，他必须要一口气游到对岸才可以，否则就有可能永远地葬身在无定河中。

深吸一口气，夜歌潜入水中，更加迅速地向着前方游动。

哗——！

鬼鱼那巨大的鱼尾一甩，湍急的水流袭来！

饶是夜歌的力量再强，在水下也拗不过水流，只得被卷地向后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