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是半下午,冬日阳光色浅,已有些清冷感。马子房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决定先去司玉端家转转,问候下爷爷及她爸妈,如果可能顺便请她一起吃晚饭。
买了保健酒,奶,果篮,外加一条大火腿,敲门。梁嫂开门,见到他的阵仗,哑然失笑:“子房呀,搞这一大堆年货,是把超市搬来了吧?”
马子房点头致意:“梁嫂好,端端在家吗?”
“都在呢,一家人正围着涮火锅。”
“涮火锅?”马子房以为梁嫂在开玩笑,半下午的,涮起火锅来了吗?
司远藤闻声出来,乐不可支的道:“小活宝来了,正好派上用场。”说着不由分说,拉着马子房进屋,客厅里雾气缭绕,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羊肉的膻味儿浓郁无比。
司瀚章勾勾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马老弟,快坐,你来的正是时候,自己拿筷子。”
马子房在司玉端和司瀚章之间的空位坐下,打趣:“爷爷,你们这吃的是中午饭还是晚饭?”
司玉端往红唇中塞了片羊肉,吸着鼻子,淡淡的道:“你瞎呀,下午饭。”
她穿着睡衣,身上裹着个毯子,不停的哆嗦着,似乎非常怕冷。
司远藤瞧着俩小家伙一上来就交上了火,不由心底偷乐:“你不知道,端端感冒了发烧,火气旺盛,动不动就训人,一天只吃了这一顿,这不,非要吃火锅,我们当然得陪着她了。”
“啊,发烧了,我看看。”马子房吃了一惊,伸手就往司玉端额头前摸来,司玉端偏头,娇叱:“吃你的饭,别当着人面动手动脚。”
司远藤将羊肉卷塞进口里,口舌含混:“闺女,你这话有语病,别当着人动手动脚,那意思就是,不当着人的时候,就可以了吗?”
司玉端吸了下鼻涕,冷霜刀斩来:“老爸,你觉得这个玩笑很有意思吗?”
站起来,气呼呼的上楼去了,华照君在旁,打了下司远藤手臂,埋怨道:“你看,满嘴肉还堵不住你的嘴,瞎说什么,她好不容易有了点食欲,被你给气走了。”
她歉意的对马子房笑笑:“子房,你别介意,端端这些天不知道吃了什么火药,谁跟她说话都是一怼到底,把我们都快搞神经了。”
马子房站起,微笑着道:“伯母,我上去看看。”
瞧着马子房远去的背影,司远藤拍拍心口:“明明就是看着这臭小子来了,不待见跟我们呆着了,还给我扣了顶帽子,不过,总算有人来替咱分担炮火了。”
华照君嗔怪:“吃你的,别乱说话。”
马子房推开司玉端的门,刚进门,抱枕就扔了过来,冷霜刀跟着斩到,“出去,幼儿园老师没教过你,进门之前要敲门吗?没礼貌。”
“是,是,我重新来一遍。”马子房无奈,陪着笑,退到门外,轻轻敲门。
在别人面前,司玉端总是矜持优雅,高贵有加,在家人与马子房跟前,有时却刁蛮任性,毫不讲理,但就是这一点,把马子房挠得心痒,妙不可言。
他乐意看她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训自己,也愿意陪着她胡闹,人啊,有个人可以让你毫无顾忌的展露心情,安放灵魂,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足足过了二十秒,才听到司玉端懒洋洋的道:“进来吧。”
她钻在被窝里,身后靠着两个靠垫,脸色苍白,床头放着吊瓶架子,看样子没少受折腾。
“你生病了,为啥不告诉我一声啊?”
司玉端鼻腔重重一哼:“你是我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告诉你有啥用?你在工地一个家,乡里一个家,爽的不要不要的,还有闲工夫惦记着我吗?”
马子房心中咯噔一下,陪着笑道:“是罗苏月跟你打我小报告了吧?”
见他倒是干脆直接,司玉端也不遮掩,冷冷的盯着他,如冰雹般劈头盖脸砸来。
“还用人罗苏月说吗?从赵墨锦跑到乡里,我就知道有人定然顶不住诱惑。你马大乡长真是出息,业绩没竖起来,桃花新闻倒是红红火火,满城风雨,鸡犬不宁。”
“媳妇儿我错了。”马子房腆着脸,不由乱了阵脚,只能主动认错,“是我没有处理好,让你为我担心,害你感冒了,我真是罪不可赦,你罚我吧,怎么罚都行。”
手不由自主伸进被窝里,去握司玉端的手,却被她一把推开:“请自重,我可当不起媳妇儿这个称呼,还没怎么处呢,就被你戴上了好几摞绿帽子,你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故意和有意?不管怎么回答,都是挨揍的答案。此时说什么都白搭,此时只需要厚脸皮,马子房只能一个劲儿的检讨:“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