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喊自己的名字,凤凰忸怩着,站在原地未动,打算等他喊第二声再进来。宗玉笑了笑,抬腿朝门里走去。
“没有叫你。”凤凰急忙抢在了前面。
宗玉耸耸肩,在门口停下。马子房吩咐:“带这些弟兄去医院,费用记在我账上。”
“谢谢马先生!”黄狐狸郑重致谢,姿势有些滑稽。
“我的弟兄也有好多受伤,不能厚此薄彼啊。”宗玉站在门口喊道。
“另外安排个医院,省得再打起来,刚治好又打残了,老子可没那么多钱。”
“好嘞!”凤凰领命,正要关上门离开,马子房喊住了她,而且冲门口的宗玉招招手,“一起进来听听,省得你的邢大堂主以为我贪污了话。”
“真要这么多人听?”黄狐狸有些不情愿。
马子房冷笑:“除非你心中有鬼。”
“我没鬼,有鬼的是别人。”黄狐狸努力将胸脯挺直,“您都不在意,我可真说了?”
“少他妈废话!如果你的理由不能让人信服,中午之前给老子滚蛋。”
霸气,宗玉在心中暗赞,看来他没有偏心,真是一碗水端平了。
“别别,我是实在走投无路,才来投奔您和二小姐来了!”
“你堂堂大堂主,在自己的老窝里,谁还能把你怎么样?”
“唉,一言难尽哪!”黄狐狸垂头丧气低下了头,露出一幅可怜相,“您知道,我是三爷口上的人,从一开始,就被打上了背叛者标签。”
“没有人把你当外人,否则不会让你做大堂主。”
“二小姐这话,恐怕自己都不相信吧?”黄狐狸冷笑不已,“邢钢坐镇五庄总堂,王川和您的副堂主葛蝎子拓展喜都,鬼方已在沈洲开始恢复势力。”
他吸了口气,三角眼望着屋顶,已经有眼泪酝酿出来,“只有我,被限制在总堂,哪里都不能去,重要的秘密全部不让我知晓。”
“是,邢钢,您和大小姐根正苗红,兄妹情深,铁板一块,谁都比不上。鬼方背后有二爷撑腰,王川是家主钦点的爱将,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孤魂野鬼啊。”
说着说着,黄狐狸老泪纵横了,实在是触动了伤心事。
“黄景春。”马子房开口了,“黄景春脱离了沈家,你为何不跟着他一起?”
“我为什么要跟着他?姓黄很了不起吗?”黄狐狸用胳膊袖子擦了擦眼泪,“老子再怎么说,也是内堂大堂主,他不过是个客卿身份,凭什么要我跟他?”
“可是他势头很旺哦,说不定能问鼎最高,到时候建立黄氏家族,你可就是开族元老。”宗白说出了马子房的疑惑,看来黄景春的身份,已不是秘密。
黄狐狸冷然一笑:“家主只有一个,我是个废人,上不了台面,到哪里都是个跟班,与其换来换去,还不如留在沈家。”
“既然你要留下,为何不能展示忠心,反而脱离总堂,跑到关州来了?”
不愧是跟了邢钢左右,宗玉天然就带有刑堂的气质,句句不离要害,咄咄逼人。
“你以为我愿意啊?”黄狐狸翻了个白眼,“他们本来就不信我,黄景春一脱离,更是觉得我是间谍。”
“难保你到关州来,就不是当间谍。”
“放你妈的狗臭屁,要不是冲着马老大面子,老子早就给邢钢送上大绿帽了。”
居然和马子房理想有得一拼,沈庄舞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注意素质。”眼看俩人互掐起来,马子房不得不充当和事佬,“黄狐狸,你不该背叛总堂。”
“我没有背叛。”黄狐狸舔了舔嘴唇,恭敬的解释,“我只是为了保命,除了没法获得信任,还有就是,我对他们的做法不敢苟同。”
“沈家刚刚经历大劫,应该深入反思,逐步积累实力,缓图大业。可是他们太急于求成了,擅自向沈洲和关州拓展,势必彻底惹恼李家。”
他艰难的看了下马子房,咽了口唾沫,“还有马先生,沈洲和关州都有您的利益,他们是对您不敬。”
没有辩驳,也没有肯定,马子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沉默代表了认同。
“忘恩负义,做事不过脑子,只图短期利益,迟早会将沈家再次带入深渊。上次天可怜见,有人出手拯救了沈家,难道会一直如此幸运吗?”
“我已经死过一次,不想再次陷入深渊,跟着她们当陪葬品。三爷门下,只有我一个人了,是他养大了我,不嫌弃我,请人教我本事,我要替他好好活着。”
说到此处,黄狐狸已是泪眼婆娑。
旁观者皆心下黯然,虽然三爷导致了沈家的大挫折,素来都不齿他的为人,但没想到他佝偻的身躯中,藏着个真性情的汉子。
“真是痛快啊,憋了这么久,才有勇气说出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