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华听了吩咐后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电脑里找出文件通过企鹅软件发给刘娜，连接在刘娜电脑上的打印机很快就把数据表格打印了出来。

杨湛拿起纸张看了看，随后掏出手机先打给了左毅，电话接通后也没有太多的寒暄，杨湛直接把目的说明：

“左叔，今晚十二点柴油价格上涨两百块一吨，正好下半个月你们还有800吨的采购计划。”

讲着电话，杨湛起身朝外面走去：“我的意思是今天你把采购订单发过来，我这边把提货单开出来先，一周之内完成提货就行了。”

等走到门外后，杨湛看陈伟在左边打电话，他刻意往右边走了走：“这次我们经营部这边发600吨的订单，剩下200吨晚两天添满300吨做成一张订单，我拿给光辉公司那边，报价还是涨两百，单独这张单子提成拿一百每吨给你，可以不？”

电话那边的左毅“嗯嗯嗯”的回应着：“我看一下数据嗷，800……900……行啊，就按照你的意思办，你把涨价通知书发给我留备份，我下午就先给你发600吨的订单，一船后天送，剩下一船等提货单到期前再配送。”

“嘭”的一声，杨湛听到左毅关闭办公室房门的声音：“光辉那边的涨价通知书让他们把时间提前到今天中午，十一点钟再传真价格。给我八十每吨吧，总体涨价一百八就行了。感谢阿湛，费心了嗷。”

两人的对话简洁明了，一个小操作就能让左毅多赚两万四的外快，这可是在原有采购提成之外的收入，说白了也就是利用时间差，一边有权利另一边也愿意配合，外行人不懂，内行人也不见得都有机会接触的“微操”而已。

之所以只给到300吨让光辉开单，那也是双方都有“职业道德”，不想吃相太难看罢了。

挂断电话后，又联系了冯坤，这种事情杨湛一说冯坤就晓得怎么操作了。

光辉公司对油品价格的敏感度绝对超过惠城石化公司这些领导，杨湛之所以敢教左毅这么操作，是因为他知道光辉公司肯定在这之前就向石化省公司下了大批量的订单。

这种单子也是有提货期限的，所以转手就多出一百每吨让客户把油品自提离库，些许的小小配合，对于私营公司来说就太简单了。

（方法细节不予分说，总体而言这就是光辉也有利、左毅也有利，石化公司提前开单也不影响领导们的业绩考核，唯独江州公司给光辉的300吨采购的采购成本高了一些，但只用突然涨价的说法就能混淆过去。）

当然，杨湛也没从中获得啥好处，仅仅只是帮着好大哥左毅赚点外快而已，美其名曰“加强了与客户之间的深厚友谊”。

两边都沟通好了之后，杨湛又按照惯例给杨立群打去电话通报了一番，但是江州公司左毅可以进行的“骚操作”在填海项目这边就行不通了，因为两边的管理方式和主体性质不同，杨立群可没有左毅那么“一把抓”的采购权力。

收起电话后，杨湛返回办公室里，吩咐刘晓华和孙得志立即编制对应客户的《价格调整通知书》，争取在下班之前就要把所有客户通知到位。

讲真的，上世的杨湛也没多少客户需要在价格变动之前“突击开单”，这以前可都是孔平安的高光时刻。

这种事情也算规则之内的操作，只要没有碰到库存油品紧张的时候，系统后台没有锁死开单申请，这类涨价前订单突增的现象，管理者们也都会视为正常的市场行为。

坐下后的杨湛又喝了一盅茶，这时候严峰他们基本上也把自己的客户通知完毕，都回到茶几边再喝上几杯，再过一会儿该出门的也就要照常出门去做事了。

“哎~客户又埋怨了，国际油价涨我们也涨，国际油价跌的时候我们从来都不跌，特么我都解释不清楚。”陈伟就那么几个客户，却花了比杨湛更多的时间去沟通，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只能苦笑着埋怨两声来发泄情绪。

“国际油价？”

当这个词冲入杨湛耳朵后，让他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一点什么。

点上一支烟，杨湛用手指刮着额前的眉毛，半响之后下意识的朝着刘娜问了一句：“小娜，看看省公司官网信息栏里有没有国际油价的信息报道。”

刘娜还在电脑前帮正孔平安制作报价单，听了杨湛吩咐后“啊”了一声，半秒后反应过来又补上了一声“哦，马上”。

几分钟之后，刘娜才用不确定的声音回复了杨湛：“杨主任，只看到一篇报道，说国际油价持续上涨，预计近期还有一定的上涨空间，还提醒直销和批发类业务部门要向客户做好解释工作。”

杨湛叼着烟有点茫然的点了点头，脑海中一直在回想“国际油价、持续上涨”这件自己应该记忆深刻的一段经历。

想着想着，回到自己电脑前的陈伟突然自言自语的胡乱自述着他看到的网页内容：“国际油价，布伦特原油、美原油，卧槽，七十多刀一桶了呀，妈蛋的，什么概念，搞不懂！”

“轰”的一声，听到陈伟的胡言乱语后，杨湛脑海中的记忆片段突然就像推开了的大门，原本就非常有印象的某些事情彷佛像擦去了表面的浮尘。

“卧槽，我真是头猪啊！”

杨湛用力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他是真为自己感到捉急。

身在石化公司的油品销售行业，竟然忘了国际原油涨跌的这一波世纪行情，真是有些不应该呀！

这完全就是现实版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辛辛苦苦”在股市谋划了一年多时间，也才将自身资产突破了十一位数，细细算来也就翻了五倍左右。

杨大老板偶尔也会想想，资金到手后只吃利息貌似有点“败家”的嫌疑，这下好了，外汇原油、布伦特原油、美原油……七十多刀一桶，这特么不去捡一波？

人再懒，再不把金钱当回事，弯腰十块八块不愿意捡，但尼玛放着百八十亿，再不捡就真是傻儿子龟孙子蠢鸟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