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要试探一下。
而她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自己的脖子,触碰到了冰凉的刀刃。
铁制品在这至寒的风雪中,拥有着比寒冰更加冷冽刺骨的温度。
曲如意的身体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随后她又看向了窟族之主声音传来的方向:“这就是窟族之主所说的‘不拦着’?”
“这是朵图儿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窟族之主微笑道。
拿刀架住曲如意的朵图儿也说道:“我是,在保护,你。”
“你没,接受洗礼,出去,必死。”
“……好吧,好吧。”
曲如意一副妥协了的模样:“既然想保护我,那能不能给我换个房间,别让我和那个想杀我的人待在一起了。”
“至少让我能安全的活到洗礼开始,可以吗?”
朵图儿没有说话,曲如意听到她扭头时,脖子上的厚重棉衣摩擦的声音。
她应当是看向了窟族之主,在请示她的意思。
“可以,朵图儿,领她去个没人的营帐,在外面护着她。”窟族之主的声音传来。
“南那哈!”
朵图儿应了一声,接着便又背起了曲如意。
等到曲如意又被朵图儿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后,曲如意在四处摸索了一番。
确定应该的确没有其他人在房间后,曲如意才略松了口气。
看不到其他人,敌暗我明,这对她造成的心理压力真的挺大的。
一个人躺在塌上,曲如意眯起眼睛,盘算着如今的情况。
寒城遇到了秽神,窟族之主带着部分族人逃离了寒城,来到了此处,建立了这个寨子。
这是这个寨子的来历。
而让曲如意比较在意的,并非是这个寨子,而是窟族之主,和那个“蜻”。
这两个人,一个似乎对她的到来早有安排,另一个则执意想杀她。
如果窟族之主是敌,想把她弄死,所以特地把她放在蜻身边,等着蜻杀她,这未免有些太过多此一举。
单凭那朵图儿的臂力,曲如意觉得对方把她活活撕成两半都不是什么难事,哪儿需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蜻动手。
而且,从朵图儿阻止蜻对她下杀手的表现来看,朵图儿似乎是真没料到蜻会杀她。
可若说窟族之主是友,也不太合理。
“她把我和蜻放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得到的情报还是太少了,等到接受洗礼之后,我必须得知道更多和蜻有关的线索。”
“只有知道蜻到底有何特殊之处,到底为什么想杀我,才能猜出窟族之主的想法。”
曲如意想的脑袋疼,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一直在想,若是李双全在就好了。
虽然李大少卿的脑袋有时候会不太灵光,但他见多识广,也精通各类术法,白天还能畅通无阻的为她四处打探情报。
有他在,她也不至于如此头疼。
最重要的是,有李双全在身边守着,就算李双全提不出什么意见,只是和她说说话聊聊天,曲如意也会有一种很安心很安心的感觉。
想到李双全,曲如意忽然抬头,看向了这帐内的塌前的一张矮桌。
矮桌上并没有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不过笔筒里倒是装着数根类似燃烧后的木炭一样的黑色条状物。
曲如意抽出一根,手上立刻就沾染了一片黑色。
“这是窟族人用来写字的工具吗……”
曲如意捏着这木炭,过了片刻后,她在桌上铺着的兽皮卷上,用木炭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我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但我猜你应该不会离我太远,除非出意外,你不会让我孤身一个人。”
“从我自己的经历判断,你很可能也遇到了和我类似的状况,不过我写的字,你应当是能看到的。”
“或许你暂时没办法给我回应,或许我这段文字只是自言自语,但写下这些,我也会安心一些。”
“我等待着晚上的到来,期望我们能在那时相见。”
写到这里,曲如意顿了顿。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自己笑了起来。
接着喃喃自语道:“当初问李双全在降神司时白天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他说是等天黑。”
“没想到,现在我也像当初的他一样,开始期盼着天黑了。”
而曲如意也是现在才明白,
当一个人开始期盼着天黑的到来时,
她所厌恶的白天,将会变得无比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