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谨弋像是感官失调,完全感受不到一样,只是欢欢喜喜的念叨着:
“盈儿,盈儿,你看,今天我早些来看你,你有没有开心些!”
贴满屋内的红符随着开门的风气飘起,又落了下来,那些不知名略带诡异的符咒在寒气静静的,
一切都仿佛结了冰,便是空气,也是快要冻结的样子。
就在这一刻,燕谨弋突然感觉很累,胸口有些发闷,
真的太累了,以至于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上扬嘴角垂了下去。
君王身着一身玄色绣着沧海龙腾的黑色大氅,金丝封边,黑色长发束起戴着镶宝紫金冠,
明明是威震天下的帝王之气,却整个人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皎盈的冰棺放在大殿里,上面封着符咒、铃铛和红绳。
她静静的躺着,似乎把肉体灵魂融入四海一般的安稳。
燕谨弋的侧脸在暗光下显得有些冷,头微垂着,身子向下弓,俯身贴近那座冰棺材。
隽秀的脸半明半暗,黑色碎发散落额前,看不太清他是神情。
“盈儿,你连我的梦都没入过一次,我真的很想你……”
燕谨弋哑着嗓子,像个犯错的孩子,反反复复,声音里带着一层水雾,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今天那帮大臣又欺负我了,真过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我们分开!……”
燕谨弋抱怨了一会,又有些骄傲的眨了眨眼。
他扬起了嘴角,这动作仿佛耗费了他所有力气,连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但是盈儿别怕,所有人都在劝我放弃的时候,我都是捂着耳朵在爱你的。”
他们让你我分离,
可我会偷偷爱你。
就算早知不可为,
我也偏偏要为之。
燕谨弋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守着笼子里这一小块贫瘠土地上开出的,最后的玫瑰。
外面是辽阔的天地,内里是带刺的荆棘。
它被扎的遍体鳞伤,伤痕累累,也固执地留在囚笼里,
现在这头浑身是伤的野兽,收起了锋利如刀的牙齿,
它谦卑的低下头,用近乎虔诚到狂热的眼神,亲吻着荆棘上死亡多时的干枯花朵。
可惜皎盈始终闭着眼睛,
不然她一定能感受到这个锥心刺痛、带着粘稠血液的吻。
再炙热的体温,触到的也只是冰冷的冰棺。
生命陷入黄昏,黄昏携来死亡,阳光坠入永恒的黑暗。
爱和罪恶放肆灼烧着帝王的心。
倘若能一语道破,由爱筑成的箭矢就不会刺入胸膛。
爱扎根在心上,痛感理所当然,变成入睡前流泪的幻想。
晨曦难升起,被黑夜笼罩。
燕谨弋在无数次夜里从梦中尖叫着惊醒过来,待自己平静下来,自嘲一笑,然后再次入睡。
……
带着血腥气味的宫殿,奴才侍卫乱哄哄的四处奔逃。
“杀暴帝”的口号喊的响亮。
萧柏霖现在应该已经到殿外了吧。
燕谨弋心里想着,
目光如常一般温柔地注视着皎盈沉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