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城这么说，顾梦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她抬眼和顾城对视：“父亲，林玫是我的朋友。”

“朋友？！”

顾城从鼻腔里冷哼出声，陡然提高音量强调：“她是秦放那个强奸犯的女儿！”

顾梦叹了口气：“父亲，如果交朋友要看出身的话，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交不到朋友！”

顾城眼睛危险地半眯起：“顾梦，你究竟想说什么？”

顾梦挪开视线，看着亡母白素的牌位淡淡开口。

“我是小三的女儿，是野种，如果人人都是父亲这样的标准，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结交不到朋友了。”

沈曼闻言不动声色地瞅了顾梦一眼。

“放肆！”顾城眼神狠戾地盯着顾梦，身子气得发抖。

他倒不是介意顾梦顶撞自己，毕竟这种事情她又不是没做过。

顾城气的是顾梦竟然当着顾家列祖列宗的面揭露自己的丑事，顿觉脸上无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顾梦看着顾城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想：若是此刻顾城手里有一根拐杖，怕是早就朝自己身上招呼过来了吧。

“从前我只当你是疏于管教，没想到你连基本的是非对错都拎不清！林玫绑架若兰砍伤如风是不争的事实，你竟然还不肯跟她断绝关系往来……”

顾城上前两步，瞳孔压紧 ，恐吓道：“你要是再冥顽不灵，休怪为父动用家法！”

顾梦听到“家法”两个字，后背不禁冒冷汗，那是身体出于本能的反应。

她想起自己上次被顾城打到皮开肉绽，躺了大半个月才恢复，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火。

“父亲，您衡量是非对错的标准又是什么呢？”顾梦亦上前两步，和顾城相距不过半尺的距离。

顾梦压低声音，用只有自己和顾城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缓缓说道：“秦放是强奸犯不错，可您的宝贝女儿不也是杀人犯么？”

顾梦看到顾城脸上接连闪过各种表情：震惊、愤怒、心虚、诧异……

顾城心里所有的怒气都在看到顾梦嘴角勾笑的那一瞬间爆发到极点，一腔邪火顷刻冲上他脑顶。

“啪——”

顾城抬手狠狠扇了顾梦一巴掌，她身子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那重重的一巴掌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落在顾梦左脸上，连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沈曼都始料未及。

她盯着顾梦左脸上那五道鲜红的指痕，攥着真丝帕子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阿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窃喜，顾城这一巴掌可着实替她出了口恶气！

顾梦被打懵了，维持着跌倒的姿势好几秒钟后才伸手擦掉嘴角渗出的鲜血。

她左耳膜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地疼，口腔内壁被牙齿切破了一道口子。

顾梦忍着疼和作呕的味道将血水全给咽了下去，撑在青石地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她缓缓抬眼，对上顾城自上而下轻蔑的视线。

此刻两人眼里都装满了对彼此毫不掩饰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