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凌灏勉强笑了一下,
“我叫凌灏,是剑圣先生的侍童,听他的吩咐在这里照顾你。你先别怕,我去叫剑圣先生过来。”
夏淼淼沉默了,什么话都没有应,面露奇怪之色,很茫然的样子。
凌灏怕她病情又出什么问题,赶紧问:“夏姑娘,你怎么了?”
“你叫我夏姑娘?我姓夏?可是我完全不记得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感到这么陌生?我到底叫什么名字呢?你知道吗?”
凌灏只知道她是病了,却不知道她有失忆之症,因此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又惊讶又无助。
夏淼淼自己就更是惊恐,眼泪像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凌灏手忙脚乱地安慰她说:
“夏姑娘,你不要着急,你只是一下子病得太重了,所以才会这样,相信等到你病好之后,就会想起自己的名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淼淼哭道:
“可是…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啦!我的家在哪里?我的父母是谁?我到底是叫什么?我通通忘了!我不知道家里的路,这下要怎么回家呢?”
凌灏见她哭得如此可怜,于心不忍,便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忘了不要紧,你不必哭,也不必害怕,剑圣先生很厉害,连海王都是他的朋友,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的!我去叫剑圣先生过来……”
夏淼淼被他的手紧紧拉住,心下添了几分安定,便止住了哭泣,“你呢,你会陪着我吗?”
凌灏点头,“我一有空就来陪着你。”
夏淼淼听他这不靠谱的回答,又急得哭了出来,拉着他的手道:
“有空?你有空才来陪我,那你要是一直都没空的话我该怎么办?这可不行,我谁也不认识,你不能走!”
凌灏从小功课最烂,又没有习武的资本,可以说是文武双废,若称凌曦和凌濯是双星强中强,那他就是双废王中王。
连个庶民都比不过,哪有被人这么重视的时候?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依赖,数月缠绵病榻的少女哭得楚楚可怜,拉着自己的手不放,满心满眼都是凌灏,好像他是她在这天底下最重要的人一样。
凌灏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豪气干云得拍着她的香肩,道:
“不要怕!我到哪儿了,也会保护好你的安全!”
夏淼淼听了他拍拍胸脯,斩钉截铁的承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擦去了眼泪,哑声道:
“那好,这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好,我们拉钩!违反诺言的人千刀万剐!”
夏淼淼吓得半死,“怎么许这么重的誓?我相信你就好了!”
凌灏说:“毕竟我是男子汉,说话一言九鼎,从不骗人!”
夏淼淼眼眶里还有雾气,此刻却忍不住笑了,“切,吹牛!你有本事保护我?”
凌灏一怔,她刚刚哭得那么柔弱,险些要把人的心都哭碎了,那么小鸟依人。现在却又瞧不起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夏淼淼,虽然丧失了记忆,但是心一安定,便恢复了以往那种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公主脾气。
更何况,她天赋卓绝,从小习武,自认不让须眉,一听凌灏居然说要保护自己,原本是安下心的,却又忍不住要奚落他一句。
凌灏像木瓜蛋子一样,楞楞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陡然闻到一阵药的焦臭味,大惊,奔到炉子前,急急忙忙熄了火势,然而等他掀开瓦罐盖子,只能跺脚悔道:
“这下糟糕了,药煎过头了,唉!……唉!这该怎么办?”
夏淼淼才刚刚转醒,本来就头疼不已,听凌灏急得上蹿下跳,又叫又唉,头疼又加剧了,不由皱起眉头来,道:
“你别叫了行不行?是男子汉,就不要像山上的猴子一样大吵大嚷的。”
凌灏遭她训了一声,就不好意思再叫,可是心里又实在着急,道:
“可是,我搞砸了,耽误了你喝药,这……唉!这该怎么是好?”
夏淼淼好声道:
“这有什么,再煎一次不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凌灏挠了挠头,虽然再煎一剂药并非难事,但自己根本不知道是哪些药材,这每一份都是叶忘生亲自配好了包好了交到他手中的,现在废了一剂药,凌灏就必须去向叶忘生请罪。
他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纰漏,凌灏心中愧疚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叹气,“你说的对,你等一等,我去跟剑圣前辈说。”
夏淼淼见他垂头丧气,便问:“为什么要跟他说?”
“药是他给我的,可是我却把他交代的事情办砸了。”
“你怕他骂你,对吗?”
凌灏唉道:
“骂我也是应该的。但是前辈人很好,他从来都没有骂过我。只是我心里会不好受。”
“哼,我当是什么,左右不过一剂药而已,你有什么不好受的?还说你是男子汉呢!”
凌灏听她言语高傲,心有不快,只好说:“好吧,大不了我不难受就行了,你在这里等我。”
“你明明就还在难受,口是心非!”夏淼淼哼道。
凌灏忍不住问道:
“那你还想怎样?这药也是辛辛苦苦煎给你喝的,我又讨不到什么好,你何必这样刻薄地说我?”
夏淼淼突然掀被下床,赤着脚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药罐,将里面煮得黑乎乎的药汁倒进几上一只碗里,仰头便喝。
尽管两人已经斗了好一会儿的嘴,但药还没有凉。
夏淼淼从不认输,硬生生地将这碗又烫又苦的药喝了下去,烫得舌头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痛得夏淼淼眼泪直流,气呼呼地瞪着凌灏。
凌灏被她这样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木讷道:“啊!……你,你……”
“这下好了吧?你也不用担心你前辈骂你了,以后你也不必给我煎药,我压根就不稀罕!”